大安區因為高所得被稱為台北的「天龍國」,但若以里來看,前五名都不在大安區。根據最新的個人綜合所得稅申報資料,內湖區寶湖里的所得中位數已連續兩年高居台北之冠。
寶湖里在2014年以124.1萬元和文山區政大里並列第一,2015年則上升至126.9萬元,比政大里多出6萬元。寶湖里隔壁的金湖里則連兩年排名第三。相較於平均所得容易被少數大戶的超高收入拉高,「所得中位數」則是將全體所得從最高排至最低,位在最中間的金額,不受極端大或小的所得影響,因此在反映整體收入上較不容易失真。
自南港科學園區自2002年開放廠商進駐,內湖區人口在過去15年持續成長。全內湖區又屬寶湖里人口增加最多,自2010年從湖興里劃分出來後,一平方公里的面積在短短五年間增加了2002人。就納稅資料來看,增加了1156個納稅戶,成長的數量在全台北市僅次於南港區三重里的1180戶。
事實上,寶湖里的新增人口和近5年所得攀升大有關係。7年前剛從湖興里劃分出來時,寶湖里所得中位數還不滿百萬,遠落後於當年排名第一的金湖里。隨著納稅戶增加,寶湖里從2010年的第九名、2011年的第五名、2012年和2013年的第三名,在2014年一舉超過政大里和金湖里。
寶湖里為什麼可以匯聚台北的高所得者?或許位在台北卻又不像台北,正是它吸引人的地方。
沿著民權東路六段過成功路圓環,左右兩側都是寶湖里的範圍,棋盤式的街區內,以5樓以下的透天住宅和10樓左右的電梯大樓聚落為主。走進180巷和190巷的別墅區,除了有寬1.5公尺的人行走道,路上也少有人車,展現出和高樓大廈聳立的台北截然不同的味道。
由於寶湖里鄰近松山機場地區,建築物有高度限制,里內多屬台北市土地使用分區中的「住二」用地,僅限低度開發。一位住在寶湖里多年的居民表示,獨棟住宅和低密度的空間讓他們相對保有個人隱私,很多藝人如鍾欣凌、王中平、羅志祥都住在當地或有房子。她補充,雖然大直附近也有大坪數的高級住宅,但對於偏好獨門獨棟的人來說並不是首選。
「這邊住進來的多是喜歡安靜、美式生活的人,」當地居民林淑芬說。走一圈寶湖里,看不到幾間餐廳或小吃店,民權東路六段180巷的星巴克和三軍總醫院旁的萊爾富便利商店,是少數像市中心商店的地方。當地餐廳消費偏高,有牛肉麵店一碗要價五百元,最高價者甚至到一碗一萬元。
一般人最關心的生活便利性和機能性,寶湖里顯然都不足。距離最近的捷運內湖站,從民權東路六段走過去大約2公里,光是步行要20分鐘以上。
「我們都是自己在家煮,開車去大賣場買,像好市多、 特力屋、家樂福,」林淑芬說。基隆河岸堤頂大道內側的舊宗路一段,有美食街和許多量販店,她表示,只要有車,其實生活相當方便。
什麼樣的人喜歡這樣的生活型態?根據當地房仲的觀察,近年移入的人多半是科技新貴和企業負責人。
信義房屋專案經理胡大為表示,寶湖里有一大部分是來自內湖科學園區的上班族。「大概30幾到50幾歲,工作收入到了一定程度,想換一個比較舒服的大房子,」他說,近5、6年建成的住房,大多是50坪左右的4房住宅,還有70、80坪以上的別墅。
在當地12年的有巢氏房屋仲介張淑玲表示,近年移入當地的企業人士有三種,「很多是內湖科學園區的主管,還有從大陸回來置產的生意人,年齡都是50幾歲左右,也有之前移民美國、加拿大的人,年紀比較大,大概60、70歲,」她補充,「選這邊是因為環境比較像國外,老闆們不喜歡吵雜或擁擠的地方,也不搭捷運。」
綜合當地人的描述,這群企業家有中小企業主也有上市櫃公司的老闆,工作產業包括電子業、科技業、金融業、建設公司、汽車業、旅行業以及進出口貿易。
儘管這群高收入者的面貌多元,寶湖里里長邱顯松表示,「老闆是萬中選一,人數沒有那麼多,大部分還是以上班族居多。」根據2015年綜合所得稅資料,寶湖里2015年所得總額中有七成為薪資收入,在所得前十名的里中排名第四,其他里的薪資佔比從五成到近八成都有。
除了科技新貴或企業主,醫生也是當地一大族群。由於內有三軍總醫院和國防醫學大學,三軍總醫院職務官舍所在的兩個鄰大概有1000人左右,佔寶湖里超過十分之一的人口。胡大為表示,除了官舍之外,很多醫生也會選擇住在寶湖里其他地方,就近上班。
邱顯松的太太賴鳳姬表示,有些家庭在寶湖里會有三到四間房子,很多是登記在太太的名下。她表示。觀察今年9月寶湖里的戶籍登記人口,女性確實略多於男性。
寶湖里除了富爸爸、富媽媽,也有富二代。胡大為表示,「當地住戶也有20幾歲的年輕人,房子是媽媽買給他的,常常開著跑車跑來跑去。」此外,從海外回來的ABC也因為居住環境和國外相似,而選擇住在當地。
賴鳳姬表示,當地的有錢人行事都相當低調,除了穿著樸素,也不喜歡被打擾。她說,先前協助市政府發放重陽敬老金,「有些住戶不下來領,通知說簽個名就好,還是沒出現。」
「有錢人就是不喜歡跟人家擠,」胡大為說。儘管內湖曾經被台北市長參選人連勝文說是,「生活機能不足,晚上黑壓壓一片」,但在內湖區人口持續攀升的時候,鬧中取靜的寶湖里反而成為一群高收入者的移居新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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