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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八十九年度上更(二)字第一四號 　　上　訴　人　甲○○ 　　即　被　告 　　選任辯護人　林天財 右上訴人因傷害案件，不服臺灣板橋地方法院八十四年度訴字第一二五七號，中華民 國八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八十四 年度偵字第六五六五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後，經最高法院第二次發回更審，本 院判決如左：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甲○○共同公務員假借職務上之權力，傷害人之身體，處有期徒刑陸月，緩刑肆年。 事 實 一、甲○○原係臺北縣警察局土城分局清水派出所警員，為依法令從事於公務之人員 （現停職中），其於民國八十四年一月二十三日上午四時四十分許，在臺北縣土 城市○○路○段一二二巷三十號查獲趙省參、乙○○二人涉嫌非法吸用安非他命 ，隨即將趙、簡二人逮捕帶回清水派出所，甲○○竟在趙省參尚未接受偵訊前， 假借職務上之權力，基於傷害之犯意，在土城分局清水派出所內，先持槍柄毆打 趙省參之左臉，及用椅子毆打趙省參之背部，繼又與該派出所警員宋發達基於共 同之犯意聯絡，由宋發達壓制趙省參之腿部，再由甲○○以警棍毆打趙省參之腳 部，因而致趙省參受有左顴骨部挫傷五×二‧五公分、左足背腫脹十×五公分、 及背部、右足背紅腫等傷害，隨後始由該派出所警員吳志耕對趙省參進行偵訊及 製作訊問筆錄；至當晚七時四十五分許，趙省參、乙○○經移送至臺灣板橋地方 法院檢察署，由檢察官偵訊時查知上情。 二、案經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自動檢舉偵查起訴。 理 由 一、訊據被告甲○○對其於前揭時地查獲趙省參、乙○○二人涉嫌施用安非他命，並 予以逮捕帶回土城分局清水派出所等事實均供承不諱，惟矢口否認有毆打趙省參 之傷害犯行，辯稱趙省參遭查獲前已受傷等語；惟查： （一）前揭事實業據被害人趙省參於偵查及歷次審理時指述歷歷，並經證人乙○○證 述綦詳，其中被害人趙省參於偵查中供稱「在派出所戴警員（即被告）用槍柄 打我。」「在現場我沒有承認，到派出所被打才承認，分局沒有打我。」「有 二人打我，一個姓戴警員先打我臉，另外一人有帶去一旁，在進門的左邊離我 原來桌子三十公尺處，在派出所裡面，又打我背部及腳。」（偵字第一八二一 號卷第十五頁反面、第十六頁），在原審中供稱「戴（被告）及宋（宋發達） 二人均有打我，在清水派出所打的，是在做筆錄之前，用槍托打我，是戴用槍 托打的，眼睛、下巴均腫起來。」「戴用槍打了二、三下，當時法醫有驗傷， 只有二人打我，」「另外戴也有用棍子打我腳底及用椅子甩我背部，當時法醫 有跟我說背部沒有外傷，所以不用照相，只有照臉部及腳部。」「戴打我腳底 時，宋警員有壓住我二隻腳。」「戴用槍托打我時，沒人幫忙。」「製作筆錄 的是吳志耕警員，沒有打我。」（原審卷第四十四頁至第四十五頁），在本院 前次更審時供稱「甲○○在派出所用槍托打我臉，並用警棍打我腳，腳腫的很 大，並用椅子打我的背部。」「（共有幾人打你？）二個。」「（用棍子打何 部位？）打小腿，兩隻小腿都腫起來。」（上更一字卷第七十二頁至第七十三 頁）；證人乙○○於偵查中供稱「警察在搜到東西後有打趙省參。」「在派出 所及分局都有打，都打趙省參。」「（趙省參被打時有看到？）有的，在清水 派出所，被打臉、背、及腳。」「起先一人是用槍打他，之後一人抓住他，一 人打他腳底，當時戴警員壓住他。」（偵查卷第十五頁反面、第十六頁反面、 第十七頁）；按趙省參及乙○○二人所供趙省參遭毆打之細節雖不盡一致，但 關於趙省參曾在清水派出所遭被告以槍托毆打臉部，另又毆打其背部，及遭被 告與宋發達二人合力毆打腳部等基本事實則始終一致，且趙省參於當日（八十 四年一月二十三日）十時許經檢察官執行羈押入臺灣台北看守所時之健康檢查 ，其身體之背部、臉部、左、右足部均有紅腫，有臺灣台北看守所新收被告內 外傷紀錄表之外傷紀錄可稽（同上偵查卷第三十頁），又趙省參於翌日（一月 二十四日）下午三時許經法醫師檢驗結果，亦有左顴骨部五×二‧五公分挫傷 ，左足背部一０×五公分腫脹呈紅色之傷勢，推定為鈍力鈍器所打傷，亦有臺 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八四）法醫二四八號驗傷診斷書足憑（同上偵查卷第 二十頁反面、第二十一頁），其受傷之情形適與上開二人所供述遭毆打之情節 相吻合，則趙省參、乙○○二人所為關於趙省參曾在清水派出所遭被告以槍托 毆打臉部，另又毆打其背部，及遭被告與宋發達二人合力毆打腳部等基本事實 ，自堪信確與事實相符，可資為罪證；再參諸本案並非趙省參在偵查中否認施 用安非他命為刑求抗辯而指稱遭被告毆打，而係乙○○先供稱被告遭警察毆打 ，檢察官追查下趙省參始供出曾遭受毆打（同上偵查卷第十五頁正、反面）， 且趙省參從未表示對被告提出告訴，於原審更明白表示不對被告及宋發達告訴 （原審卷第六十五頁反面），然而於本院前次更審時仍明確指稱曾遭被告毆打 （上更一字卷第七十二頁、第一０一頁）等情以觀，尤可見趙省參應無蓄意誣 攀被告之可能。 （二）證人即案發當時任職清水派出所分別製作趙省參、乙○○偵訊筆錄之警員吳志 耕、宋發達二人，雖然分別於原審中到庭證稱在訊問過程中並未對趙省參有暴 力、毆打等傷害行為等語（原審卷第四十四頁至第四十六頁），然查趙省參已 供明其遭被告及宋發達毆打時吳志耕並不在場，其係在接受吳志耕之訊問前遭 受毆打，吳志耕並未對之毆打等情在卷可稽（原審卷第四十七頁反面、第四十 五頁），據此以言，趙省參遭受毆打時證人吳志耕顯然未在場目睹，且吳志耕 與被告及宋發達具有警察同仁情誼，自難免為迴護之詞，其證言尚不足資為有 利於被告之論據；至於證人宋發達業遭趙省參指稱遭其與被告合力毆打，與被 告具有共犯關係，其除為維護被告之外，更須冀圖脫免本身之刑責，尤無依照 真實情形作證之可能，其證言自不足採信；又證人即土城分局刑事組警員廖振 宏雖亦證稱當時趙省參受傷部位均看不出來，趙省參也未說受傷，當時並未複 訊，且是冬防期間（春安演習），人犯很多，未特別注意等語（原審卷第六十 五頁），然趙省參已供稱當時曾向廖振宏表示遭毆打受傷，惟廖振宏稱有事到 法院講等語（同上頁），兩者已不相適合，況且趙省參、乙○○經移送至土城 分局時並未經複訊程序製作偵訊筆錄，廖振宏復供稱當時人犯很多未特別注意 云云，行事草率已可見一斑，其證言或係基於同事情宜而故為迴護被告之詞， 或係本身恐遭行政責任追查而為推諉之詞，均有可能，自亦不足資為有利於被 告之論據；另本院前審經向台北縣警察局函詢警用槍枝之槍柄長、寬，據覆制 服警用槍枝槍柄長十三．五公分、寬五．二公分，便衣刑警用槍枝槍柄長十二 ．五公分、寬五公分，有該局八十六年四月二十一日八六北警刑字第二四二六 號函附照片四張可按（上更一字卷第三十二頁），雖與趙省參臉部傷勢大小並 非一致，然而以槍柄毆打臉部，受傷部位之大小範圍，自因當時相對位置、角 度、受力大小等因素而有差異，非可謂受傷範圍之形狀、大小一定應與槍柄形 狀、長寬完全一致，否則即顯然與物理經驗法則有違，故而警用手槍槍柄之長 寬若干與趙省參臉部傷勢之大小並無絕對之關連，此部分亦顯非有利於被告之 證據。 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所辯無非畏罪卸飾之詞，不足採信，其犯行洵堪 認定。 二、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第一項之傷害罪，其原係台北縣警察局土 城分局清水派出所警員，負有偵查犯罪職務，為依法令從事於公務之人員，其查 獲趙省參涉嫌施用安非他命，予以逮捕帶回清水派出所後，竟於偵訊前予以毆打 ，顯係假借職務上之權力故意犯罪，應依法加重其刑；公訴人雖認被告所為涉有 刑法第一百二十五條第一項第二款罪嫌，惟按該罪係以有追訴或處罰犯罪職務之 公務員，意圖取供而施強暴脅迫為其成立要件，而所謂「有追訴或處罰犯罪職務 之公務員」係指檢察官、法官或其他依法律有追訴或審判犯罪職務之公務員而言 （最高法院三十年上字第五一一號判例參照），警員雖職司偵查犯罪之責，惟並 無追訴犯罪之權，其縱使對於犯罪人意圖取供而施強暴脅迫，尚不能構成刑法第 一百二十五條第一項第二款之罪，（參見最高法院二十二年上字第四０八八號判 例、二十八年上字第三六五二號判例），故而被告自無觸犯該罪之餘地，起訴法 條容有未洽，惟被告毆打趙省參部分之基本社會事實既屬相同，自應依法變更起 訴法條；又被告與宋發達間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均屬共同正犯；又檢察官雖 僅就被告毆打趙省參臉部部分之犯行起訴，惟被告另毆打趙省參背部、及與宋發 達共同毆打其腳部部分之犯行，既與經起訴部分係基於同一傷害犯罪故意之接續 犯行，屬實質上一罪，為起訴效力所及，本院自應一併審判。 三、原審法院以被告犯罪事證明確，予以論科，固非無見；惟查被告除以槍柄毆打趙 省參之臉部外，尚有毆打趙省參之背部、足部成傷之犯行，且其與宋發達以一人 壓制、一人動手之方式合力毆打趙省參之腳部，自均屬共同正犯，乃原判決並未 依卷內證據資料就被告之上開犯行詳予審認，徒然依循起訴書之記載僅認定被告 有傷害趙省參臉部之犯行，其關於證據之取捨及事實之認定均有未當，被告提起 上訴否認犯罪雖無可取，然原判決既有可議，仍應由本院將原判決撤銷，另為適 法之諭知；爰審酌被告係因初任警員職務經驗不足，於春節前之治安重點期間為 求績效，一時心急致罹本罪，及被害人趙省叁確犯有非法吸用安非他命之犯行， 被告非屈打成招陷人入罪，及被害人事後亦表示不追究被告罪責等一切情狀，量 處如主文第二項所示之刑，以示儆懲；末查被告前未曾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 ，有臺灣高等法院檢察署刑案記錄簡覆表附卷可稽，其因一時失控，初罹刑章， 經此偵審教訓，已足使其知所惕勉，堪信無再犯之虞，本院因認其所受本案刑之 宣告，以暫不執行為適當，爰併予宣告緩刑四年，以勵自新。 四、被告係公務員，於執行職務時犯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第一項之罪，依刑法第二百 八十七條但書規定，已非告訴乃論之罪，故本案雖未經趙省參合法告訴，亦與訴 追條件不生影響，而趙省參雖另表明不予訴究，亦不生撤回告訴之法律效果；又 「受六月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之宣告得易科罰金者，依刑法第四十一條以犯最重 本刑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以下之刑之罪為限，上訴人假借職務上之機會傷害人身 體，經加重結果，其最重本刑已逾三年，即不得適用該條易科罰金。」最高法院 著有二十九年上字第一六０七號判例可資參照，而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第一項之 傷害罪，雖為最重本刑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之罪，然被告既應依刑法第一百三十四 條前段規定加重其刑，且該規定係屬刑法分則之加重，被告所犯之罪經加重結果 ，其最重法定本刑已逾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其雖受六個月之有期徒刑宣告，仍不 得易科罰金；均一併指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六十九條第一項前段、第三百六十四條、第二百九 十九條第一項前段、第三百條、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第一項、第一百三十四條前段、 第七十四條第一款、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第一條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吳國南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八十九 年 五 月 二十三 日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第二十三庭 審判長法 官 劉 靜 嫻 法 官 林 勤 綱 法 官 宋 祺 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 得於提起上訴後十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書記官 郭 淑 卿 中 華 民 國 八十九 年 五 月 二十四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第一項： 傷害人之身體或健康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千元以下罰金。 刑法第一百三十四條前段 公務員假借職務上之權力、機會或方法，以故意犯本章以外各罪者，加重其刑至二分 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