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屋》−當你不是當事人

CharMing
CharMing的投幣式置物櫃
4 min readMar 2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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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其實是很可怕的東西,就像妖魔一樣會逐漸吞食人心、產生異變,比失憶與被忘記更可怕的是,足以毀了人一生的痛苦回憶。

改編自同名小說的《記憶屋》,標榜是一部能讓人熱淚盈匡的青春惆悵系恐怖小說,圍繞在能夠將人的記憶消除的「記憶使者」的都市傳說,大學生遼一為了奪回將自己忘記的女友的記憶,在律師與青梅竹馬的幫助下,追查戀人失去記憶的真相。

從預告、海報再到山田涼介與芳根京子主演,《記憶屋》無不彰顯溫馨、愛情之氣,但也因為原本系列小說被重新編寫為兩小時的電影,濃縮的支線與被拉大的格局,多少削弱一些「奇幻」元素,取而代之的是,對於充斥暴力的不講理世界,注入一劑暖心且正面的力量。

「現在的數位時代,要消除回憶的話,按個鍵就好」

相較於《王牌冤家》洗掉戀愛記憶的科學式服務,日本電影更喜歡以「都市傳說」包裝。從流放怨恨者至地獄的《地獄少女》、讓生者能與死者相見的《使者》、能讓天空放晴的《天氣之子》,不套用東野圭吾《平行世界的愛情故事》的科學式推理,而是神格化「人類」的七情六慾,這點與日本萬物皆靈的「神道」信仰十分相似。

不以使者的角度出發,抑或是單元式的聚合,《記憶屋》改以反轉主角對於記憶使者的印象,讓「忘卻的記憶」變成正反派持各自的理論、相互辯駁。「將人的記憶消除」可能是自私或抹殺自我的行為,換個角度,卻又能換來不再被痛苦記憶折磨的光明一生,前者是電影中的律師、後者為女友消除記憶的原因,本片巧妙地將矛盾且兩難的問題,交織成一個大哉問。

即便本片也一如日本電影的作風,最後透過略帶教化意味的台詞解釋之,反倒是「愛,不可能是無私」的選擇,再度提升角色的人性化。

「那些痛苦的記憶不該被忘記,才能不重蹈覆徹」

電影中男女主角的老家,正好是位於廣島縣的吳市。因為動畫《在世界的角落找到我》而知名度大增的吳市,在二戰時期曾是日本最大的武器生產地與海軍重鎮,接連遭到美軍重度空襲,整座城市陷入砲火、幾乎變成廢墟。現今,吳市當然已重建為現代化城市,而電影中遼一與律師回到老家時,對著大海說著「如果世界能像這片風景一樣平靜就好了」,的確別有深意。

長年執導電視劇的平川雄一朗導演,相較於前作《春待つ僕ら》流暢許多,雖然仍有突兀的剪接、過於濫用配樂,以及無謂的配角與BUG等問題,好在《記憶屋》融合喜劇、親情、愛情、推理等諸多元素,將娛樂性開到最大。

「雖然大腦的記憶會不見,可是身體卻仍會記得」

《記憶屋》讓世界的不講理,主要化為兩種類型:生命消逝、女性所遭遇的性暴力。前者是「被深愛的人忘記是很痛苦的」;後者為「你不是當事人,怎會知道對方有多痛苦」。

電影大幅度地改編小說的設定,透過女童撕票事件與連續強盜強姦事件,讓本片完全脫離海報的大愛劇場感,隱藏的暗黑與女性的無力,不禁聯想到《殺人草莓夜》的姫川玲子,也在無形之中多了警世意味。

《記憶屋》的抽絲剝繭,是在感動中發現現實的殘酷。望相廣島縣吳市,那片風平浪靜的海景,正因為「不曾忘記」才能突顯記憶得以再生、相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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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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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Ming,單純的中文名諧音。投幣式置物櫃,只是想致敬伊坂幸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