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模5萬人、遍佈20國，以色列遭爆用手機程式「天馬」監控各國政要與記者

編譯：王國仲

日前《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和《衛報》等17間國際知名媒體聯盟聯合進行調查報導，發現以色列一間網路情報公司NSO集團開發的軟體被用來監控記者、異議份子，以及反對黨政治人物。而以色列政府也因允許NSO與多個專制政權有經貿往來而面對質疑聲浪。

這些負面傳聞，和NSO集團宗旨——鎖定抗恐怖組織與罪犯可說是相去甚遠。儘管集團強烈否認，類似指控已不是第一次發生。早在2016年，NSO便被爆出利用旗下軟體監控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沙烏地阿拉伯，以及墨西哥的人權行動家和記者。

總部位於巴黎、關注記者報導自由的非營利組織「Forbidden Stories」指出，NSO集團的監控程式「天馬（Pegasus）」，能駭入使用者的智慧型手機（安卓和蘋果系統都跑不掉），自由存取通話紀錄、簡訊、電子郵件和任何應用程式，甚至包括相機鏡頭與麥克風。

天馬系統約在10年前，由以色列前網路間諜協助開發完成。它能藉由多種途徑，如點擊簡訊、社群訊息或彈出式廣告等方法侵入手機，且不受任何存取權限制。近年來，部分軟體公司更發展出「零點擊（zero-click）」技術，只需傳出訊息，就算使用者並未點選也一樣會遭到監控。

遭「天馬」監視者資料曝光，首相、皇族都遭殃

「Forbidden Stories」已取得「天馬」使用者選擇監看的5萬筆行動裝置資料。他們和國際特赦組織合作、進行分析調查，確定至少有超過180位記者（遍佈20個國家／地區，甚至不乏英、法等民主國家）的手機遭到持續監控。

遭監控的記者名單包括英國《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編輯卡拉夫（Roula Khalaf）、遭謀殺的墨西哥獨立記者伯托（Cecilio Pineda Birto），另外《美聯社》（Associated Press）、法國《世界報》（Le Monde）、半島電視台等世界各大知名媒體皆有員工名列其中。

《華盛頓郵報》專欄作者哈紹吉（Jamal Khashoggi），2018年10月在土耳其的沙烏地領事館慘遭殺害，引發喧然大波。解密資料顯示，2017年9月至2018年4月間，哈紹吉妻子的手機一直是監控軟體的目標。無獨有偶，他過世後不出幾天，其未婚妻的手機中也同樣被安裝了監控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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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部位於美國紐約，致力於保障新聞自由與捍衛記者權力的非政府組織保護記者委員會（Committee to Protect Journalists）主任馬丁尼茲（Carlos Martinez de la Serna）表示：「監視、竊取記者私密資料將引發劇烈的寒蟬效應。這是極為重要的議題，所有人都應該嚴肅看待。現在不只極權國家，記者們連在西歐、美國報導時都要提心吊膽。」

由於記者掌握大量且重要資訊，甚至常和國安單位、政府部門或跨國企業中的吹哨者互動，國家安全部門可能希望藉監控記者的通聯、郵件紀錄，掌握洩漏機密資訊的蛛絲馬跡。

除記者之外，人權運動家、商人、政治人物，甚至國家元首皆淪為目標。在已清查的超過1000筆資料中，還有65位企業高層、85位人權活動家、600餘位政治人物與官員，其中包括幾位阿拉伯皇室成員與數名國家領導人。

《華盛頓郵報》報導，儘管名單上的許多號碼來自中東地區，但最大宗的來源是墨西哥（約有1萬5000筆資料，包括政治家、工會代表與不少外國公民），而墨西哥政府也恰好是「天馬」的顧客之一。

NSO集團堅稱軟體立意良善、考慮提告，以國政府拒絕評論

不過，NSO集團堅稱，其追蹤技術僅供軍方、執法單位與情報機構使用，藉此防堵嚴重犯罪，或恐怖份子攻擊。該組織2021年6月發布的透明度和責任報告顯示，他們在全球40個國家／地區擁有60位客戶。

NSO集團表示，系統並非由集團內員工運行，也無法及時查看、掌握個別客戶的使用狀況。他們也會針對「可信的」濫用情況進行調查，並適時取消其使用權：「天馬系統每天都被用來阻止戀童癖、性犯罪者與販毒集團，定位失蹤或被綁架的兒童，並找尋困在倒塌建築物內的受難者。以基本常識判斷，大部分的使用情況都和監控老百姓沾不上邊。」

針對此次爆料，NSO集團發布聲明中指出，基於「合約精神與國家安全因素」，他們無法透露購買天馬程式的客戶身分，並稱「Forbidden Stories」的報導「建立在錯誤假設之上、站不住腳。」

「這些指控相當離譜。5萬筆電話號碼是誇大的數字，實際上客戶無法監控如此龐大的數據。這就像是打開空白筆記本，隨意抄寫5萬筆數字，然後就得出結論。」NSO集團更表示，他們正在考慮提起誹謗訴訟。

無論如何，這些指控確實加深人們對政府濫權，以及侵害個人隱私權的擔憂。但截至目前為止，以色列官方並無正面回覆。

以色列總理辦公室拒絕評論此事，國防部則稱需要更多時間釐清情況後才能做出回覆。以國國防部日前曾表示，將撤銷任何違反銷售條例（尤其是為違反人權）軟體公司的出口許可證。

新聞來源：

• PEGASUS: THE NEW GLOBAL WEAPON FOR SILENCING JOURNALISTS（Forbidden Stories）
• Private Israeli spyware used to hack cellphones of journalists, activists worldwide（The Washington Post）
• Israeli Spyware Maker Is in Spotlight Amid Reports of Wide Abuses（The New York Times）
• Washington Post: Investigation finds Israeli-designed spyware was used to hack journalists and activists around the world（CNN）
• Pegasus: Spyware sold to governments 'targets activists'（BBC）

責任編輯：羅元祺
核稿編輯：楊士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