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中國化就會被消滅中國仿納粹對新疆穆斯林採取最終解決方案中國反人類暴行新疆進行式

發佈時間 2019/6/12 11:09:25
最後更新 2019/6/12 11:09:27

納粹德國在二戰期間為了消滅猶太人,實施了系統化的種族滅絕計畫,也被稱為「最終解決方案」。而類似的罪行,也正在中國新疆進行。

日前,一位曾在新疆再教育集中營任職的哈薩克裔教師 Sayragul Sauytbay 出面控訴,中國政府宣稱「再教育營是教導穆斯林工作技能的場所」等說法都是謊言,實際上的再教育營充滿著洗腦和虐待。Sauytbay 更直接透露,中國官方告訴她再教育營就是要將新疆穆斯林轉變成中國人,「將表現好的同化成漢人,並壓迫和消滅那些表現差的人」。

誰需要接受洗腦「教育培訓」? 中國政府說了算

從90年代起,中國政府不斷以「反恐」為由,在新疆打擊穆斯林和「少數民族」,近年來更藉此展開大規模的「教育轉化」行動。依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2019年3月發布《新疆的反恐、去極端化鬥爭與人權保障》白皮書的說法,「中國新疆地區深受民族分裂勢力、宗教極端勢力、暴力恐怖勢力的疊加影響,恐怖襲擊事件頻繁發生」。然而許多研究、報導都指出,新疆衝突不斷的原因,是中國政府策略性移入大量漢人,造成民族及文化衝突,加上政策錯誤、經濟剝削,導致穆斯林的反抗越演越烈。

2014年起,中國政府開始在新疆設立所謂去極端化的「教育培訓中心」(簡稱教培中心)、作為實施教育轉化機制的重要機構。2016年陳全國就任新疆黨委書記展開鐵腕統治,這套「維穩」方法更被擴大、控制更加嚴厲。到2019年,中國當局在《新疆反恐白皮書》中宣稱,「反恐怖主義鬥爭和去極端化工作,取得了階段性成果」。而獲得反恐「成果」的方法,是中國政府藉由建立完整的「極端主義」指標、處置的配套法令,加上運用軍警、科技嚴密實施監控和逮補,配合實為集中營的教培中心對被捕者實施再教育,讓新疆成為超大型露天監獄。

<strong>中國政府對新疆穆斯林的監控深入日常,其中一項常見措施就是在公共場所廣設檢查哨。圖片來源:截自《美國之音》網路影像</strong>

中國政府對新疆穆斯林的監控深入日常,其中一項常見措施就是在公共場所廣設檢查哨。圖片來源:截自《美國之音》網路影像

世人透過國際媒體報導能夠得知,中國政府正在嚴厲整肅新疆穆斯林。但到底什麼是中國官方眼中需要被去除的極端化、哪些人是需要接受再教育的極端主義份子?

依據中國政府發布的《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去極端化條例》(簡稱《去極端化條例》),極端化的定義是:受極端主義影響,渲染偏激的宗教思想觀念,排斥、干預正常生產、生活的言論和行為;極端主義的定義是:以歪曲宗教教義或者其他方法煽動仇恨、煽動歧視、鼓吹暴力等的主張和行為。

循著《去極端化條例》的規定,需要被懲罰及再教育的極端化言論和行為共有15項,包括:干預他人婚喪嫁娶等活動的;干預正常文化娛樂活動,排斥、拒絕廣播、電視等公共產品和服務的;自己或強迫他人穿戴蒙面罩袍、佩戴極端化標誌的;以非正常蓄鬚、起名渲染宗教狂熱的;查閱、摘抄、持有含極端化內容的文章、出版物、音視頻的。幾乎涵蓋生活所有層面的言行審查,其中再加上政府保留解釋權的「其他極端化言論和行為」,誰是需要受再教育的極端主義份子,等於是中國政府說了就算。

曾被監禁在集中營、脫離中國政府控制後逃到外國的受害者紛紛出面作證指控,在無所不包、政府說了就算的極端份子定義下,集中營裡已人滿為患。曾到美國國會聽證會上作證、揭露自身集中營經歷的維吾爾族女子 Mihrigul Tursaun 也指出,營中條件極差、狹小營房塞滿近40人,她在遭到監禁期間更陸續目睹9個人因遭虐、生病未受到照顧而死亡,但這些人可能只因為戴了穆斯林圍巾,就被扣上極端化罪名、無端受苦。

<strong>《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去極端化條例》所羅列的15項「極端化」言行。圖片:翻攝自Baidu百科</strong>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去極端化條例》所羅列的15項「極端化」言行。圖片:翻攝自Baidu百科

用身心虐待「再教育」 非人道猶如納粹集中營

儘管中國政府一再強調,新疆沒有再教育集中營,只有用「職業技能教育培訓」幫助穆斯林及「少數民族」去極端化、脫貧、融入社會的教培中心。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主席雪克來提·扎克爾更曾強調,教培中心充分尊重「學員」人格、嚴禁工作人員以任何方式羞辱、虐待學員,試圖撇清教培中心充斥洗腦、凌虐行為的指控。但隨著受害者、曾在營區裡工作的人陸續出面指證,證實所謂的職業技能培訓實際上是政治洗腦再教育,且被監禁的人有遭到凌虐和非人道待遇的情況,教培中心就是集中營。

哈薩克族裔的 Sayragul Sauytbay,2016年本來預計跟丈夫、孩子前往哈薩克定居,但她因中國共產黨員和族裔身份被限制出境,後來受政府聘用,在集中營裡擔任中文教師。Sauytbay 入營後發現,教中文不是她的主要任務,營內「教學」的重點其實是讓所謂「少數民族」變得更像中國人。她除了要灌輸「學員」必須成為效忠中國共產黨的中國人,來自上層的指導更直接要求教師告訴學員,「能活著該歸功於共產黨」、「不懂中文是叛國」。她也透露,如果學員在學習上沒達到長官的標準,就會被罰不能吃飯、甚至剝奪睡眠。

Sauytbay 也透露,被關在集中營裡的穆斯林,除了遭受洗腦教育和處罰,惡劣的居住環境更讓人覺得可怕。類似的說法也不斷從許多受害者口中得到證實:大約每四十人關在非常擁擠的房舍裡、上廁所和睡覺都在同個空間中就像監獄,空間狹小到甚至要有人輪流站立才能睡覺。在營區內,連飲食也沒有基本保障。根據Sauytbay的說法,營區內提供給學員的餐點很糟糕,每餐只給一勺米粥和一塊麵包,根本無法滿足成年人基本的飲食需求。

被監禁在集中營的穆斯林,除了吃、睡等基本生理需求都遭到壓迫,還有每天都躲不掉的折磨:無止盡的政治洗腦再教育、隨時可能遭遇的處罰虐待。

為了打擊所謂極端主義,中國政府大規模逮補、監禁新疆穆斯林,甚至連已經取得外國身份、只是回國探親或工作的「前國民」,都逃不過被抓捕、拷問、送到集中營監禁再教育的苦難。但也因為這些擁有外國身份的受害者,他們逃離中國後出面控訴,世人才得以知道再教育集中營裡到底在「教育」什麼、裡面的人受到怎樣的對待。

<strong>上百名新疆維吾爾族菁英在中國政府「去極端化工作」過程中「被消失」,外界推測他們非常可能都已被送入集中營再教育。圖片來源:維吾爾裔美國人協會主席 Ilshat Hassan Kokbore 演講投影片</strong>

上百名新疆維吾爾族菁英在中國政府「去極端化工作」過程中「被消失」,外界推測他們非常可能都已被送入集中營再教育。圖片來源:維吾爾裔美國人協會主席 Ilshat Hassan Kokbore 演講投影片

出生於中國、父母分別是哈薩克、維吾爾人的 Omir Bekali ,2006年就已移居哈薩克、並取得該國國籍。2017年3月,他回中國工作及探親,卻在回家探望父母時無端被警察帶走。警察先囚禁 Bekali 一個星期,後來再轉送8百公里外、新疆克拉瑪依區一所公安局。在那裏,中國警察用「老虎凳」、把人雙腳朝上倒吊等刑求方式,拷問從事旅行業工作的 Bekali 有沒有幫助穆斯林逃出中國、是否認識在新疆為穆斯林維權的人士。他被監禁在公安局長達7個月,原以為已經盼到獲釋的機會,不料卻是另一場惡夢的開始。

Bekali 收到中國當局釋放他的證明文件,但並沒有立刻獲得自由,而是被轉送到集中營再教育。回憶集中營的狀況,Bekali 估計他所在的營區監禁超過一千名穆斯林, 而跟他同房的「學員」來自各個階層,有醫生、老師,甚至包括在學學生。

Bekali 描述營區裡的作息,灌輸中國共產黨思想和各種「中國化」課程,是唯一的「教育」目標,其中包括:天亮前起床唱國歌、集合參加升旗典禮,上課學習唱紅歌、中文和中國歷史,不時有警察、官員組成的講師團宣導分離主義和極端主義的危險。而在每次用餐前,被監禁的學員都要先高呼「感謝黨!感謝祖國!感謝習主席!」;上課時,不時要重複喊出「我們反對極端主義、反對分離主義、反對恐怖主義」。再教育「課程」還會要求穆斯林對自己的行為、信仰進行「自我批判」,甚至批判親戚和朋友。

高壓的洗腦教育讓人難以忍受,如果營區管理人員認定被監禁的穆斯林不受教、甚至出現反抗行為,嚴厲的處罰就會降臨。

Bekali 指出,在政治宣講課堂上,如果學員被講師點名卻回答不出來,就要罰站4、5小時以上。而他因為不接受「自我批判」、不說中文,被罰單獨監禁且24小時不能進食。集中營的監禁、強制洗腦、不人道對待,讓 Bekali 在經歷20天後產生自殺的念頭。雖然他不久後就獲釋、離開中國,但他受訪時強調,就算重獲自由,當時的壓力和創傷仍持續影響現在的生活。

<strong>重複朗誦政治教條及標語,是中國再教育集中營常用的「洗腦」手段。圖片來源:維吾爾裔美國人協會主席 Ilshat Hassan Kokbore 演講投影片</strong>

重複朗誦政治教條及標語,是中國再教育集中營常用的「洗腦」手段。圖片來源:維吾爾裔美國人協會主席 Ilshat Hassan Kokbore 演講投影片

另一位哈薩克裔男性 Kayrat Samarkan,同樣是從外國返回中國期間遭到逮補、被送進集中營。Samarkan 2009年就已定居在哈薩克,2017年12月為了處理房產回到中國,隨即被抓捕、送進集中營監禁。Samarkan 估計他所待的營區關了快6千人,在那邊除了同樣要接受無止盡的政治再教育、忍受惡劣的生活環境和身心折磨,他還指出,只要不服從命令或破壞秩序,「犯錯」的人就會被罰穿上鐵製成的特殊衣服,限制活動達12小時;他更曾目睹營區管理者把學員的頭壓進冰水裡當做處罰。

Samarkan 被監禁在集中營期間,因為受不了歌頌中國、共產黨和習近平的洗腦教育,嘗試用頭撞牆自殺、但沒有成功。他從昏迷中醒來後,營區管理者威脅他,如果再嘗試自殺,「刑期」就會被延長到7年。或許因為是外國人,歷經3個月折磨後 Samarkan 獲得釋放。他在回到哈薩克、安全無虞後,揭露集中營的惡況,讓世人得以知道中國政府極力掩蓋的真相。

集中營內持續傳出管理者以殘暴、非人道行為對待被監禁者的消息。Sauytbay 指出,營內從事護理的朋友曾告訴他,不願意接受洗腦的穆斯林,會被強迫注射不明藥物進行「治療」。她就曾目睹部分學員被帶離牢房,回來之後表情茫然失神。Sauytbay 也透露,營區警衛有時會帶走20歲左右年輕、未婚的女性,被帶走的女性都是過一段時間甚至到半夜才被帶回,而且從表情和外觀都明顯可察覺他們受到折磨,她強烈懷疑集中營裡普遍存在性侵害的罪行。

沒有公平審判、強迫改造 新疆穆斯林遭迫害成「無權利人」

儘管中國政府一再澄清新疆沒有集中營、只有提供職業技能教育培訓的教培中心,幫助新疆穆斯林及「少數民族」融入中國社會、達到去極端化。但研究中國西藏及新疆地區民族政策的專家 Adrian Zenz 提出證據,估計新疆目前至少有超過1200座營區、大約150萬人遭到監禁,他強調中國政府在新疆的行為已經「超出正常範圍」。聯合國消除種族歧視委員會副主席、人權律師 Gay McDougall 去年在會議中更直接指出,新疆已經變成人民權利毫無保障的「無權利區」。

新疆穆斯林遭到中國政府以極端不合理的方式剝奪權利,徹底展現在他們被監禁的過程。出面指控遭中國政府無端抓捕監禁的維吾爾族女子 Tursaun、擁有哈薩克族裔身份的男子 Bekali 都指出,他們在軍警無具體證據、未經正當司法程序下直接帶走,並在與外界隔絕、不允許律師陪同,加上遭受刑求的狀況下接受偵訊,沒有經過公開審判、也不知究竟犯了什麼「罪」,就這樣被關進監獄、送往集中營,過著強迫接受洗腦教育且遭到凌虐的生活,完全不知道何時才能重獲自由,甚至是否能保住性命。

太多的人突然「消失」不知去向,也讓中國官方稱集中營不存在的說法受外界強烈質疑。多達上百名維吾爾族知識菁英的消失,其中包括研究維吾爾民俗文化聞名國際學界的學者 Rahile Dawut、希望用流行音樂化解族群隔閡的 「新疆小賈斯汀」Ablajan Awut Ayup,更加強各國對於新疆穆斯林處境的關注。一位定居芬蘭的維吾爾裔醫生,也在社群網站上發起「我也是維吾爾人」(MeTooUyghur)運動,讓旅居海外的維族人貼上他們中國失聯親人的告示,更讓國際確認, 一場嚴重的宗教、種族侵害正在中國發生。

官方製造穆斯林感恩假象 真相鎖在集中營不見天日

<strong>中國政府為反駁外界質疑,特意安排「教培中心」學員著民族服裝,對著媒體鏡頭表現出快樂歌唱的模樣。圖片來源:截自《美國之音》網路影像</strong>

中國政府為反駁外界質疑,特意安排「教培中心」學員著民族服裝,對著媒體鏡頭表現出快樂歌唱的模樣。圖片來源:截自《美國之音》網路影像

面對排山倒海的質疑及精確的指控,中國政府主動開放外界進入教培中心採訪,讓媒體拍下學員「快樂」學習的過程,並安排他們上鏡頭表示感謝國家及黨給予機會學習技能、遠離極端主義。但官方開放的展示很快就被發現,幾乎所有學員說詞一致、像是經過排練,且全程有官員在場監視,根本無法個別訪問學員真實的心聲。中國政府欲蓋彌彰的行為,加上曾遭監禁的人不約而同都提到,在集中營裡遭受身心凌虐,只會讓人想求死得到解脫,更加讓人質疑,集中營裡正在進行的是一項針對新疆穆斯林的「最終解決方案」。

中國政府剝奪新疆穆斯林的權利,對他們大規模施行監禁、思想改造,這個強迫「中國化」的過程,本身就是一場屠殺。如同喬治城大學中國史學者 James Millward 接受採訪說的,「北京為解決新疆問題試圖尋求的最終解決方案,正是文化清洗」。對中國政府來說,目前在新疆雷厲風行的去極端方案,本來就是過去從對付法輪功和政治異議人士方法中精煉、擴大應用,如果這次在新疆的推行再次有效,且國際社會的批評無法產生任何干預和改變,那麼中國政府複製這個「成功」模式,對付不認自己是中國人的「叛亂」地區,並非不可能發生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