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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22日星期一

孟先生②


前文:

第二天清晨,我與孟先生開始聊天,我說我昨晚與他長聊到睡著了,他說他也是。

當時不知怎地,我就覺得是時候要見他了。那時我剛吃完早餐,一邊開著聊天室,一邊對他說:「敢不敢今天來一個大冒險,你今天就來我的家?」

「現在?」孟先生很快地就追問。

「是的。」

孟先生建議我們去吃午餐,而且他要在吃午餐時來撩我。

「不行,我一旦被撩後會變成性慾人狼, 一發不可收拾的。」我說。

「我就是要看,你不覺得这些撩的比開門见山更过癮。」

我說,「我們昨晚的長聊,讓我感覺你有一部份的東西已在我體內了,所以現在想和你一起進入下階段──肉體的階段。呵呵。不過如果時間不配合及心情未到位,我們再約。」

孟先生說,「我喜欢看我的零號被撩到不行,直到不惜一切求我進入。那就擇日不如撞日。」

我分享了我家的住址,孟先生還是很謹慎地問,「OK 冒昧地問你的身高和體重,到現在我还不知道你长怎樣,哈哈。」

說到這一點時,其實就是很明顯約炮前面試例行問題了。孟先生正在管理著他對我的期許。

我略為提了一下我的身高體重,但我說,「你今天的任務是大冒險呢,所以不論是什麼樣都得看你幻化為一號啊。」

孟先生說,「哈哈 你都是這樣色誘你的讀者嗎?」

「你是第一個十年前聊過一句後才開始色誘,因為人生十年很快過,但見面一次勝過十年空白。」我說。

孟先生說,「你下面硬了嗎?看來你被我撩得不行了。」

「硬了你會含嗎?」我問。

「對於含和接吻,與喜歡的人會做。因為這是比較私人的。」孟先生說。(這一點,又與某人曾說過的話很相像了)

過後孟先生說,「我可能很快就出了,因為我很久沒有做愛了。」

「這不是擇日不如撞日的好處嗎?我們順其自然。」

「那我要干你干得死去活來。」孟先生說。

我們幾乎已是到了非交配不可的地步了。但孟先生有說,「如果我們不click,你要告訴我,我也不會勉強,反之亦然。」

「那我們可以當作是拜年咯。」我說。「只踶要不要放『鞭炮』就看你吧。」

「你對誰都可以嗎?」孟先生問。

「沒有什麼可以不可以,就像聽一個朋友唱歌,平時沒機會聽其歌聲,聽一聽也無妨。」

「我不可以的。」孟先生還是保持著中立,以及他的主張。我也謹記在心頭,如果他來到我家門時發現氣場不吻合,那我們就聊天,反正他是一個相當高明的聊天高手。

所以我倆確定了時间,孟先生還很貼心地問,「你要吃早餐嗎?」我聽出來他是想打包早餐給我。

「我吃了。我們待會見。」

他在半小時後,他留言說他到達了。原來孟先生是乘搭Grab過來。

孟先生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對他的外型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即使之前我瀏覽過他開放權限的Instagram,不過見到本尊時,還是覺得真的……

太年輕了。

因為乍眼一看,他就像大學校園裡見到的大學生,還帶著一些嬰兒肥(其實是輕熟肥),架著眼鏡,非常書卷氣,我可以想像以前在大學時見到理工院走出來的男生,就是這般樣。

與框先生稍有不同的是,孟先生是凍齡有術。我第一眼看他就有這種感覺,他是怎麼凍齡?

因為,他也是七字輩,目前已是年過四十了。

然後我邀請孟先生進屋。我忘了我倆仔細的開場白對話,如果沒有記錯,他是背著一個雙肩背包,T恤與短褲亮相,皮膚很白晢。

如果他人到中國香港或台灣,這等奶白色的膚色,必會被誤以為是當地人,因為根本不帶一些赤道的南洋風情。

以孟先生這種外在條件,其實是非常受同志市場歡迎的,就是不是太過乳牛大隻,身高體型都沒有威懾力,而且自帶一種零號氣質,去到三溫暖的話 ,肯定會被搶走的。

我們坐下來聊了幾句,我盛讚他怎麼這樣年輕,是否有運動等。然後聊起他在新加坡的生活和職業等,包括他原來非常年輕時就移居新加坡,至今也算是半個新加坡人了。

他連中文也帶有新加坡腔了,幾乎是被同化了。

當然,我們還聊到孟先生的男朋友。

與框先生一様,孟先生是人家的男朋友,但讀了我的部落格,輾轉多年,出現在我的面前了,與我聊著人生與生活。

孟先生說,他是有去同志三溫暖去「下火」的,通常是日間時間去,而且找到合適零號後拉進房,各自快活後就會離去,一如去外頭館子吃一頓飯,只求一種生理需要的滿足。

他說他的工作其實很沉悶,宜靜不宜動的工作範圍。

「我是悶騷型的。」孟先生如此自我介紹著,這也是為什麼我以「孟」來代號稱呼著他。

悶,但至少懂得騷,骨子裡是騷的,那就是一種陰陽協調了。

我本來是坐在他身旁,然後湊近他,開始撫著他的大腿。「那有多悶騷?」

孟先生沒有抗拒,我馬上動手要脫去他的T恤,一邊說,「你昨晚說過你喜歡被舔乳頭是嗎?」

接著孟先生已赤膊在我面前。我看著他的上半身。肥得恰恰好的一種體態,穠纖合度,不至於瘦骨峋嶙,但脂包肌,本來我還以為是奶白色的肌膚,但脫下衣服後,發現那不只是奶白色,而是瓷白色,幾乎沒有體毛,而且還白得發閃似的。

在這麼白亮的肌膚下,孟先生竟然挺著兩枚相當渾圓,且是由淺及深的棕色乳頭,特別矚目和亮眼,乳暈該有五公分直徑。

面對這種奶嘴誘惑,我的控制力會速降,而會幻化為貪婪的吮奶寶寶,我馬上俯身去舔他的乳頭。

然後我一邊解開了他的短褲,快速地扒下了孟先生的短褲,直至他的內褲也被我扒下來。

一個在十年前寫過簡函留言我幾句的線上虛無人物,事隔十多年後,現在在我面前祼露著全身。我想起那個暗戀過我的前男同事,二十年後在我的床上干著我。人生的緣份,是玄學。

孟先生的性器官祼在我面前,我乍看又是一驚一喜,怎麼也是沒有什麼體毛?

他的陰阜,幾乎是淡淡的體毛,不像是曾經修剃的,而是天生如此。

我撫著他的肉體,因為沒有體毛,幾近光滑細嫩的,手感就如同撫觸滑綢,絲滑無卡,也沒見到什麼疙瘩什麼的,如同嬰兒般的那種鮮嫩。

我是很訝異他的膚質那麼好,即使在三溫暖中我曾接觸過皮膚非常好的男人,包括黑人(黑人的皮膚一般上是非常細滑溜手的),但在當時,在明亮的燈光下看見一個如同會折射出閃光的肉體時,我幾乎一下子就被燃了起來。

「你怎麼沒有什麼體毛?」我忍不住驚呼,這句話,是不可能在我們線上持續聊天都會聊出來的一句話。

孟先生含蓄的笑著,我也舉起他的胳臂,他的腋下也是干干淨淨的。

我不去思索太多,我眼前要處理的,就是一根已半挺起的陽具。

我放進嘴裡慢慢地咀嚼。馬上,我感應到在我嘴裡的一種反彈,嗖一聲似的就挺拔了起來,而我的手,還在不停地捻搓著孟先生的可口乳頭。

似乎不到一分鐘,孟先生已全然勃起,充血狀態是百分之一千的。

我這時也脫下了我的衣物,讓孟先生舔著我的乳頭,這也融化了我的邊界感了。

那一個當下到了。我要孟先生操我了。

我長年累月寫出來的心情故事和野戰經歷,發佈在部落格傳送到他的閱讀內容裡,一篇又一篇,一年復一年,兩個不相識的人,孟先生認識我,但我不認識他,但現在,我們即將合體。

其實前戲真的很快速,如同彈指之間,我的手拿起了安全套,接著安全套已套在他的陽具上。

下一刻,我坐上了他的身體,他的陽具,已插在我的後庭裡,讓我坐姦著他。

我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收棒納棍了,或許是我的前期作業進行得很順利,以及馳騁順利。

我在坐姦著孟先生時,借助著膝蓋兩跨的支點,固定著自己,孟先生意識到我沒有上下鋤動時,他開始奮力往上頂。

天,我沒想到他頂得這樣徹底,我的整個天空像快被掉下來似的。

真的小看了孟先生那一根玩意兒,我以為毫不起眼,但原來,那是一根魔術棒!

因為接下來,孟先生將我翻過來,讓我後臀朝他對開,然後他伏趴架炮,壓在我身後又是一頓爆操,他的動作流暢,沒有卡頓,而且我與他是完全沒有調整體姿,他就這樣順其自然地滑了進去,節奏穩健的來回反覆的……插插插插插插。

我的兩手本來是支著我的前半身,後來,我特意讓我的肩膀壓低倚在沙發墊上,往後伸出一只手給孟先生,孟先生很自然地就抓住我的手,繼續狂抽。

我那一刻真的被他抽送得有些瘋了,因為如此的契合,如此地順利。這感覺就像你在平常日早上八點要開車上班,驀然驚覺怎麼高速公路如此通暢而沒有阻塞?那你就一定踩盡油門狂飆了。

孟先生就真的在我身後狂飆。速度、力度、勁道,撞擊力,全都是擊中我的點。

我那時真的忍不住高呼起來,一種患得患失,又如天降橫財的狂喜。我感覺自己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前戲,但是括約肌已完全舒張,處於一種振翼高飛的狀態。

孟先生那種狠勁與沖勁,再次告訴我,選男人,選高大的,只是會讓你合照和展現給外人時會覺得很好看。

但是在床上運動時,身高肢長的人,爆操時需要爆發力+韌力+關節全上線,個子高的人,往往因在抽拉時的拉幅較大,進而導致抽送時會遲緩一些,那像是巨艦航深海,乍看壯觀,實則是緩行。

而個子較矮小,而不是那麼粗棒的一號,卻如同小舟蕩湖,輕飄卻詩意。

孟先生就是小舟,讓我不自由主地盪漾起來。

第三招時,他將我翻過來,讓我仰躺著,然後我們面對面的交合著,我看著他那光滑的肉身,那一張書生氣的臉孔,兩枚顫抖著的乳頭,還有更遠一些我高舉的兩條腿,我的腳掌被他的抽送速度晃得上下抖晃。

我掐著孟先生的乳頭,想著這男人,是否在新加坡三溫暖時也是這樣操著那些霧水炮?我又想起我在新加坡三溫暖碰過的威猛一號,一般上都不是乳牛類,反之是那些素人或是小個子的,往往是隱藏的小種馬。

孟先生的陽具,我不知道有多硬,因為他實在抽插得太快了,節奏強而有力,我只能迅速地開合抓龍筋,感受著他的硬度。

由於他的沖力,導致我深深感覺到,真的進到很深,乍然間,我有一種谷底開花,海底望月的走神感。

第四招時,我主張離開了沙發,然後我在客廳的地板上,四肢著地後趴著,孟先生見狀,再趨前撲殺,棍棍抓心,節節有力,我的膝蓋承受著他的後挫力。

一連過了四招,孟先生看來高度燃燒了不少力氣,他坐在另一張休閒椅上小歇,喘著氣。

我爬了過去,見他扒下了安全套,仰著頭喘著氣,我張口就含住他那根仍一柱擎天的硬柱不放。

我以為他要沖線了,這不是我們需要完成的終點線嗎?但孟先生搖搖頭,表示他還未有射意。

我想起他之前說他其實是需要看中合意的人,才會上床。而我們目前走到這地步,該是完全超出他的預設了。

我兩手伏在他的大腿上,一邊口愛著孟先生,他的大腿真的好滑嫩,而且不是那種柔軟如棉的質感,反之像定型綿類種的工業海綿,非常飽實。

我吮得不亦樂乎,但孟先生說,他其實要離開了。因為他要趕赴下一場約會──他約了網絡安裝的師傅過來。

但那時我們正在登頂中,而他完全仍是殺氣騰騰,怎麼中途落下呢?

我問好了他要離去的時間,然後隨手再取出一個安全套,套了上去。

然後拉著孟先生重返我的沙發上,我們以傳教士再進行交尾,他輕而易舉地就挺柱而進,發動高速馬達似的迅速抽送。

我在他的瘋狂的抽送中夢囈似的說,我要為孟先生生個孩子。

「你不是跟很多男人都說過要為他們生孩子嗎?」他一邊抽送時,一邊對我說這句話。

真的不愧是我的忠誠讀者,而且是人間清醒,即使他的陽具還在享受著我帶給他的生理磨擦快感。

在孟先生連番的狂轟猛鋤中,我感覺自己到了終點,看著他的神情,還有他的肉身,我們拋下了身份,我們只是很純粹的以肉體交流著,我突然感覺到他真的鑽到了很幽深的一處,我的兩手擼著我那狂癩套了套的指南針,那是我在顛沛中唯一的定錨了。

突然間,那種只有男人才知道的高潮來㐨。

我迸發了。

孟先生當時還沒停止抽插動作,但我看著他感覺到自己被我暗夾得有些隱痛與快樂的神情,閃現著。

這是我極少能在一號棍不離穴時能被操到射精的經歷,而且能讓我的一號感受到我在開香檳,括約肌不自由主閉合抽抓的暗勁。

孟先生最終停止了動作,我的小腹前一片淋漓狼籍,但我用力往後伸,抓住他的兩片臀肉緊靠著我內壁的最深處。

這是合體的最後一刻了。

孟先生始終離體了,我們再度分一為二,他再度坐下來,安全套又除下來了。

我以為孟先生還是要與我一起開香檳,所以再來口吮著他時,哪知孟先生說,他真的要離開了,因為時間不多了。

他拿起手機,全身仍是赤祼,幾乎沒有感受到他有出汗,而我伏在他的下半身,一邊口交著他,在吮棒時一邊看著他用手機打開GRAB的APP,然後點選了車子。

馬上有電召車司機接單,車子會在十五分鐘後到來,而我,就看著他的手機熒幕,仍然沒有放棄吸棒,我有一種未到爆汁心不死的雄心。

那真是一場非常新鮮的經歷,我是第一次這樣看著GRAB單子的倒數時間,仍然為一個男人口交著,直至他的車子到來前兩分鐘,他才穿起衣服。

最終,孟先生沒有射精。

框先生是全程戴著口罩會見我,但孟先生則是全程忍住了他的精氣神,我始終沒緣一嚐他的雄汁。

後記:

孟先生之後就回去新加坡了。在那一次肉體關係後幾小時,我發現孟先生將他的Instagram對我封鎖了,換言之,他將我踢出他的Instagram了。

我問孟先生何故?他說,他想要加我本尊真名的臉書或Instagram(但我的真名賬號是沒開設IG)。

但是,我其實已棄用我本尊的臉書,我甚至不想去看那兒的朋友動態,因為那臉書賬號盡是那些直佬朋友,不是曬兒女就是炫出遊美圖。

在那賬號,我是用真名來說假話,但在hezt的賬號裡,我是用假名來說真話,毫無保留地說出暗黑的經歷,甚至演變成,我用我的肉體,來到線下與讀者互動情慾……

但究其實,我覺得我對那真名臉書賬號其實是非常在意,因為那屬於我在文明生活裡另一個體面的存在,我不想我的暗黑生活身份與這體面的身份交互混雜在一起。

(然而,我卻曾經沖動到要給予大旭我的原名臉書賬號,但還是沒有這樣做,因為這舉動雖然看起來是我的餽贈,但大旭壓根都不想要接受和不屑知道)

我向孟先生解釋了許多,但他依然不接受我的理由。所以,迄今孟先生不是我的Hezt臉書賬號的朋友,在IG也沒有聯繫管道。

我和他在事後的聊天,還是自動被收納在看不見的收件匣中。那一局我們肉帛相見,但回到線上時,我們從咫尺變回了天涯。

我感覺到我與孟先生也是一期一會,我在寫了有關他的第一篇後,他再私訊我說,「要不辦個讀者會?然後你現場將你的故事演繹出來?」

「讀者會?你的意思是要辦3P?」(我想起大旭和貝殼那一場,都是讀者與炮友的密會)

「要我加入3P成為一員應該是很難,除非都是我的菜,但如果觀戰的話,我是OK。」孟先生說。

孟先生說,他想與我的讀者見見面,就是很純粹的喝酒談天,然後再看感覺如何。

我問,「所以就是要穿著衣服來見面?」

「是啊,能穿著衣服見面不簡單,你不覺得能聊天說得上話是很不錯嗎?……我個人認為溝通語言上的交流,比肉體上更持久和有兴趣。」孟先生說。

我深思了一下,這句話也有道理。我想起,我理應一開始時就不該讓大旭上來我的酒店房,一見面就上床,像與當年的椰漿飯一樣,我在前期時,沒見過椰漿飯穿衣服的樣子,我們一見面就是幹。

後來孟先生說,他比較想見框先生,他感覺框先生很不錯,我追問,「那大旭呢?」

(孟先生解釋了他的理由,但我也不寫出來了。)

「希望你把我寫了出來後,會有更多的人對我有興趣。」孟先生繼道,「開玩笑」。

「看來,我這裡真的成了那些做為我的讀者,又是寶藏一號的『市場宣傳部』了。」我自嘲著,心裡數著在大旭與框先生的文章出現後,其實已經有一些讀者私訊我說,想有緣見一見這兩位男主角,然而他們喜歡的是「亞當的禁果」裡的人物設置包裝手法,還是想了解他們的真人呢?

看來,我真的有一套本領將人家寫進我的故事裡,但我沒有福份將自己寫進人家的生活裡。

(完)

2024年4月7日星期日

孟先生①


今天要講另一個讀者的故事,孟先生。

這也是一個很奇妙的緣份。2014年時,我收到孟先生在臉書發過來的來函,由於他沒有加我為友,所以自動被列在「其他」收件匣之內。我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簡函躺在我的收件匣了。

在早年,在收件匣中是常收到類似的讀者來函,但那時我真的不知道臉書聊天室是這樣的操作。

而且他第一封來信是寫了他的手機號碼,表示自己是長駐新加坡的吉隆坡人,並說當時我在新加坡,他要盡地主之誼,喝杯咖啡聊一下。

但當我發現孟先生的來函時,居然已是2016年的事情,那時我還是無意地亂點開Messenger APP裡的按鈕才發現有隱藏的收件匣。

然後我在2016年時才回復他,客客氣氣地說你好等之類,同時也表示抱歉,因為沒有留意到他的來函──在逾700多天之後。

孟先生說,他注意我的部落格很久了,他說他喜歡我敘述情感的那一部份,雖然很多都是寫我的野戰。

「總覺得有一天你會settle down。」孟先生說。「就以讀者的角度,總覺得你是渴望感情的,當然那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你寫情慾的故事也蠻絲絲入扣,但就覺得少了一點connection。」

然後他祝我幸福,並說別介意他所說的評語。

就這樣一晃,到了2024年。從兩年靜躺,再到8年,我們就這樣錯過了很久。

直至今年農曆新年時,孟先生再給我發了一個拜年短訊過來,就問我如果得空的話,是否要見見面。

他說,2016年時還是部落格年代,此時卻已是短視頻的抖音時代。看來他是一個蠻有見地的人。

我當時問他人在哪兒,如果在新加坡,我倆就無法見面了,而且,「我們近十年來真的沒有什麼聊到,突然間見面好像有些奇怪。」

「那倒也是。所以就是要在你得空的前提之下。我覺得我讀了你的文章好多年,感覺像是認識的朋友一樣,所以就冒昧的問了一句,我是沒有放任何期望下問的。」

「你最近有讀我的部落格嗎?」

「有,獵奇的比較多,但還是喜歡以前椰漿飯的比較多。」

「但那也是我二十年前的情懷了。」我說。

「一部份原因是我很得空,很多年以前看的時候有觸動到心裡的文章,現在更多的是看看有沒有機會成為你一篇的主人翁。」孟先生繼續,「開玩笑的。」

天,看來我將我和大旭寫出來後,又吸引了另一個讀者 (讀之前的框先生

「哈,如果你是有趣的靈魂,當然可以成為禁果裡的的主人翁。然而我要找的是純一哦。」我說。

「我是純一,但如果你要的是粗大的,我不是。」孟先生說。

「粗大是可遇不可求的,我沒有強求。但如果粗大和堅硬兩者可選一,那我寧願要堅硬了。」我說。

「我以前非常堅硬,但年紀大了。」孟先生說。

我們的話題,就這樣跑偏了。

但很快地我們聊到彼此在吉隆坡的出身,一如以往,他讚譽著我的中文造詣。然後說,「我每次看你的文章,就好像在看A片。只差一張臉,見面了之後我就可以補那個畫面。」

我還是一如以往,沒有發人頭照,這是我的邊界,然後我在與大旭對戰幾次後,我開始發我的人頭照給他,我已將我豎起來的邊界模糊掉了……孟先生開始試探著我長成什麼樣,我說總之我不是名媛臉。

孟先生說,「不是每個人喜歡名媛臉的,我也喜歡征服越man的人……我本身是喜歡man的,壯的。」

我說,「我更相信情人眼裡出西施,樣貌和顏值是不會長久,但靈魂上的溝通才能持續。」

「對的,有時生活上的依賴比一段轟轟烈烈的,我更新喜歡前者。」孟先生說。

「那麼你現在有人在依賴著你嗎?」

「有的,畢竟在新加坡很多年了。」

所以,我又碰上別人的男朋友,與框先生一樣。

然後我與孟先生聊起了情愛觀,話題又帶到了我近月來一直寫出來的讀者大旭。孟先生很理性地與我分析大旭是怎樣看待我,以一種旁觀者清的人間清醒姿勢,非常到位。(仔細的我就不提了,因為……只有我是當局者。)

孟先生對此做了一個小結,「看來你在騷動的身體下,還是有一副想被關切的心。」我開始覺得孟先生蠻有意思了。

我回答說,「但我的心是被用來關切人家騷動的身體。」

「可是你還在繼續放獵奇的文章。」孟先生說。

「難道一直寫我渴望愛情的花癡文章?」我問。

孟先生繼追問,「那麼大旭吸引你的地方是……?」接著他發出一連串的靈魂拷問,「你們有出去約會嗎?可以去吃晚餐、看電影、去cafe…… 出外旅行也不錯……你有主動邀約嗎?」

這些給予孟先生的答案,我就不在此贅述了。因為,我該分享的都在之前一系列文章中寫出來。

之後我們一番長聊,包括性與愛之間的平衡,還有戀人之間應有的行為等,孟先生又提出他的觀點,「看了你的文章,大旭絕對是身經百戰。」

「你怎麼覺得?」

「我默想了一下,這裡抄一下你的文章提及的:『……一次觀音坐蓮、兩次狗仔式、兩次傳教士,我們破格又破記錄,因為我第一次被操到腳抽筋……』 能夠讓你俯首稱臣的不多。」

「因為我喜歡他啊。」我說,「如你所說的,遇上對的人什麼都對。」

然後我再深入聊了一下,孟先生說,「你是一個開拓潛能的人,我更要見你呢。」

「我是開發人的意念,多過開發一個人的肉體。」我說。

當時我們已聊到凌晨兩點半了。

既然場景又來到深聊之後又得要見與不見的場景,我就告訴孟先生,「總的來說,我開發到不少讀者想見我一面的意念,但是,我也見證過很多次,一見就是此生見一次的場景。」

我繼寫,「我只有隨緣。但每次赴約我都沒有輕忽以待。當你提出要見面時,我其實已預知兩種可能性的局面。第一就是有『後來』,第二就是『就此一次』。」

孟先生說,「唔,你這樣說,是不是有考慮和我見面了?」

「有啊,我有考慮,這幾年來,我對這選項是開放的。只是後續如何,也在我的考慮之中,因為太多次的赴會不了了之,讓我有些喪。」

孟先生之後分享了他的IG給我,表示他的生活照全都在裡頭。

「啊為什麼你分享你的IG?不論你長什麼樣,我都可以見面的啊。」我說,畢竟,我認為孟先生是少數可以與我長聊的讀者,至少比起大旭,孟先生更會聊天。

「真的嗎?」孟先生說。

「但如果要約炮,倒不如直接見『槍』。」我說。

「我倒不介意我們見面時給你看。哈哈。」

「那如果要看,直接就塞進去了。不需要觀看。」我說。

集郵?」孟先生問。

「如果要集郵痛快一些,塞完後,我得喝盡你了。」

「哇,我硬了。」孟先生說。

在一個凌晨近三點的深夜,在一個兩年又八年共十年空窗斷聯又重新聯絡的晚上,我與孟先生竟然從思想上的想法聊到生理性的話題了。

最後又很輾轉的,孟先生透露出他的性器官的長度。他建議我要使用我的洞口來丈量真正的長度。

我說,我通常是用口來丈量,過後才有其他的操作。

就這樣,我們渡過了這樣神奇的一個晚上。

(待續)



2024年2月26日星期一

貝殼回歸



自從我邀請貝殼第一次加入他人生的三人炮局後,貝殼與我還是沒法約得上。那一場炮局是我、大旭以及他,大旭與貝殼皆有了人生的第一次3P,體驗了別有洞天的體驗。

然而貝殼成為「失意人」殼成為「失意人」,他也提早收爐離場,留下我與大旭

之後貝殼跟我說,他因為覺得自己一直無法持續長硬,而同場的大旭卻勢不可擋,不斷對我沖鋒陷陣。在這種雄性競爭的天性宿命之下,他產生了焦慮感,覺得被比下去了。

而且他對我說,他也不想再參與三人炮局了。

之後我對貝殼進行了很久一段時間的心理建設與輔導,同時表示大旭那天其實是有科技助力,他才恍然大悟而有所釋懷。但他說,他不想服藥,他一直認為服食這些壯陽藥等,會傷腎。

後來,他在農曆新年期間,多次聯絡上我,但時間點與我倆的條件都對不上,加上我經歷了油大叔,還有連續幾場的床戰(來不及寫出來),我已騰不出時間了。前一天他還是要過來,但我拒絕,因為狀態不佳,他失望而離線。

而在元宵節那晚,他突然又用漢語拼音留言給我,「xin nian kuai le(新年快樂)」

我很好奇怎麼他學到這句華語了,我問他是否也學到了其他華語詞句,他竟然打出一句「wo ai ni」。

天,他不知道這句話背後是有多重多沉多巨大的意義。

最後他說,"kasi lubang la"(馬來文,意即給洞吧!),半小時後,他出現在我的家。

貝殼昨晚來到後,拉著我的手,讓我引領他到我的臥室。之後我們馬上進入狀態,他脫下衣服,我看著他炭黑般的小屌,不禁有些失望,咦,原來這麼小。或許是記憶錯覺,我記得不應該有這麼小,以及疲軟的。

我想起油大叔,通常我們要開始進入 運動,從脫衣開始時,他在我一觸摸他的肉體時,他已半挺了起來,總之,我記得油大叔是望我一眼後,媚媚地笑了後,一到我床邊被我剝下衣服時,他已燃起火苗來了。

我突然想起之前我與貝殼互動的種種,這新年一炮一切重新上演。

從前戲開始,貝殼就是從不同角度的舔乳,我爬上他的上半身,或是他鑽下來與我首尾相連,或是他下床俯身深情的舔吮,而且,他不像之前那種嚙咬我的乳頭,因為我告訴他不要這樣做,磨損了我的皮。

他在舔乳時的深情神態,確實是服務了我內在的情感需求。

我根本來不及去摸索他的下半身,但我們翻來覆去被舔乳時,突然間我感覺到我的臀頰已被他頂到了。

貝殼的下半身,已挺得如同一根跳動的權杖,而且開始磨滑著我的菊沿。

好傢伙,初見是嬰兒,再見已盛年,火焰正盛的傲氣。如果不是還未套上安全套,他該是會直接捅了進去了。我有些意外,但來不及思考,總之就被貝殼壓倒了。

雖然貝殼之前與我溝通時說過,他其實不是那麼喜歡毒龍鑽的,即使其實我們第一次約炮時,他在他髒亂的家中,他已經對我毒龍鑽了。

但昨晚他的情況是完全出乎我意料,我任由他摸索著我的肉體,包括他一直在對我種草莓似的啜吻我的肉身時,在逐漸南移時,他又將我的兩腿抬起,將我弓成了一只鮮美的大蝦似的。

然後,他埋頭了下去。

那一幕我真的不能不看,那一種被恩賜的感覺,他陶醉的神態,加上我被他翻牌時出現一種癢而不止,酥酥麻麻之感,就像你在沖調咖啡泡奶時,不斷地攪拌,那種旋轉勁道,那種混均物理,總之就讓你覺得自己像那咖啡杯裡的奶,從液體,攪成了奶泡。

我從仰臥抬腿到抬臀,再翻身撅臀迎舌,又轉為側臥抬腿,貝殼就是不停地鑽,到最後,我們69起來時,我雖然臉部是跨在他的下半身,而他在我身後還是繼續舔菊,我幾乎無法專注地為他口愛。

我那時的姿勢,有些像那些進入滑水旋轉梯下達到地面時,那種大字型伏地狀,上肢張伸,下肢也張開,但彷如被勾纏著無法自由。

原因是,貝殼的舌頭。

那種被捧著舔的感覺讓我感到很甜。

你彷如成為他的全世界。他不計較那是什麼地方,他就是為了你,而要去那個地方。然後在那個地方的內心深處,你遇見了另一個出竅的他。


而貝殼在整個過程中,不論是接吻、舔乳或是毒龍鑽我的時候,他總會意識到我的手落在何處,然後會抓起我的手,往他的肩膀或後頸勾搭著,有時,他會騰出一隻手出來,只是握住我的手不放,而且各種姿勢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

他握住我的手,總比他掐著我的頸項不放,手是具備社會意義的友善器官,而貝殼不知為何,就有這樣的天性而會善用到如何使用手來達到調情。

這一點,我覺得貝殼是我遇過這麼多的一號當中,最具有天份的四肢調節者,他就是會善用我們的手,來將對方打成一個活結,捆綁了我倆,但要分開時又會自動解開。

因為他即使在抽插過程中,也是會用手勾拉著我的大腿搭向他,或是輾壓,或是穿越。

他曾經跟我說過他只是看A片中學習,但這些學習,我還以為只是一種發洩式的觀影經驗,但他卻會融會貫通。

我們進入戲肉前,貝殼自己撕開安全套,他正要為自己上套時,我沒想到他問我一句:「你有(壯陽)藥嗎?可以給我吃嗎?」

「什麼?你……不是跟我說,你不想被人逼吃藥嗎?那時我曾經叫你吃。」

我一邊說著,立刻明白了他的焦慮感來襲了,而且直接反映在他的下半身,我馬上移開他拿著安全套的手,蹲下去,開始舌翻唇吸的一陣狂吸爆啜。

奇跡開始發生,他又滿血復活了。

當他第一棍一叩我的玉門關時,我看著他那種久旱遇甘露,抬眼翻著自眼的神態時,那一場景,不得不讓我提起勁來,馬上迎戰。

總結就是接下來一小時半,我被他干得死去活來,是否使用科技已不再是重點。

他像一個亂蹦亂跳的機械鬧鐘,中途還要我出房拿杯水給他喝,歇歇氣,一邊喝水一邊給我送棒,然後再爆操。

同時另一場小休時,我知道自己「很不妥」了,因為被他操得讓我自己一直出現了尿意,特別是在狗仔式時,那種被捅到酸酸麻麻的感覺,讓膝蓋以下的部位都感覺不是我自己的肢體了。

我當時不得不申請「解體」離開他,因為我上廁所撒尿。

在A片中看到那些被操到尿失禁的情況,意識上彷如是一種非常讓人期待的性高潮,但如果我在我自己的床上真的尿失禁(而且該是會發生),到時收拾殘局的是我。

在我產生尿意前,其實我是聽到那種啪啪聲響著起來時,節奏明快,我知道自己的情慾上線了,因為我倆接縫不卡位,而且是完全進入高鐵行駛的狀態。

貝殼有一回是從我的身體翻滾下來大字型側躺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一看他那肉棒子,還是堅固如柱,我摸摸那莖體,充血的狀態完全是150%的爆表,我有些意外,因為我還以為他已趨軟,因為其實我已感覺不到他的那種固態實滿。

沒想到我的以柔克剛──奏效。

但我對貝殼那種九淺一深,而且一深即是一大捶一根沒底的做法真的讓我狂嘷如瘋狗般,那種被一棍到底的力度,那種被完全塞滿的洞底擠壓感,我是完全失控,我不禁抵住他的手肘,大喊著「jangan... jangan(馬來文的不要)」,複製著日語A片裡的yamete時刻。

而那一時刻,他在抽出來時,我的內壁該是因為生理機關的運作,洞口被強行撐開後,會有一種自動的閉合機理來修復,以致產生一種磁吸力,拖曳著離場中的龜頭。這導致貝殼再重返,再食髓知味。

貝殼這一局,與我、大旭時的3人炮局表現不一樣,因為貝殼是那種讓我有一種沉浸式洗禮的性愛體驗,如果是外人,是無法摻入的。而在三人局時,貝殼是非常禮讓地有讓出角度,供大旭觀看,或是他會在後進我時,調動著我的頭,好讓我為大旭口愛

但在我與他這一次中,他是完全全神貫注地放在怎樣將我倆媾合得水乳交融。從肢體,到性器官交合處,到呼吸頻率,幾乎是同頻。

我有幾乎是幾乎達到一種精神窒息,心跳停了一兩拍的感覺,因為貝殼會善用他的兩手,在傳教士姿勢時,將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舉起我另一隻手和我緊握著,他也會調動我的腿抬高度與角度,以環抱著他的腰。

過程中,他會停下來,舔乳,或是熱吻我幾下,接著再爆操,周而復始,就是一種工蟻忙碌運送的精神,完全不會疲累似的。

但我倆,就像一對進行著花式體操的運動員,彼此合作共舞著。

我們從傳教士到狗仔式,再到傳教士,又到狗仔式,我沒有來得及用上觀音坐蓮一招坐姦他,因為之前貝殼說過他不舒服,所以全程是他採取主導。

在第二回合的狗仔式時,貝殼將我爆操到已兩膝泥軟了,彷如撐不住了,他緊接著讓我側臥,我的身體四肢呈S狀,他斜角切入爆操,他從本來是半跪到仰臥在我身後,然後不停地蠕動抽插,加上我倆四肢纏繞,已分不出彼此了。

這種Spoon的姿勢,其實也是只有他,能對我做出的姿勢,可能是他長得比較矮,也可能他真的有一種懂得持棍引入的知覺。而我倆都感到很舒服,因為我就是側臥著,沒有什麼吃力,但盡量弓起來往後撅臀,磁吸著他的肉棒。

我聽著他在我身後的喘氣息,我自己則是一邊抵受著他的沖擊,最後,我不知何時被他擼著,我前後受夾擊,我幾乎被他開成香檳。

就在沖線時,我真的被他開了香檳,那種澎湃感,我整個人像「覆水難收」,散開了。

他知道我在沖線時是喜歡被舔乳,在我狼狽地射了自己一肚子的濕時,他還是繼續舔著我的乳頭,可能我在射精時的顫抖,震動著我的胸肌,他居然以一種癡迷的狀態不停地舔著。

而他當時其實還未射的,仍是半硬半軟似的,他走下床,再拿起我給他的茶杯,我在床側,他將整個肉棒往我嘴裡送,不停地灌餵著。

不一會兒,他真的全硬了。

他俯首問我,「Nak lagi ke? (還要嗎?)」

而你知道男人在一射精後,就是其倦無比,本來該有的熱情,是迅速退潮,當年椰漿飯就是這樣告訴我,做為一個一號,就要盡量要做到讓零號不射,否則一射了後,玉門關會自動關閉,一號會抽送得很辛苦。所以,一號通常不會去取悅零號是否達陣跑到終點線,他只需繼續操下去。

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受到這「訓示」啟發,我極少讓自己沖線開香檳,往往是一號自行衝線後,他們馬上要穿褲就跑,而我還是繼續想要,想追討,而致一號真的以為我是「餓零」托世。

我是被這種歪理耽誤了的零號,到後來我會主動表態說,我也要射一回,我也要被公平對待。

而在貝殼還是站著讓我送棒時,我真的怕他會再口爆我,所以我跟他搖著頭說,我不要了,也不想再挨操了。貝殼理解,在沖涼後穿衣離去。

看著他落寞穿衣的身影,我忍不住拿起了相機,偷偷拍了一張他的背影,然後寄給大旭,讓大旭一起懷想一下這位「戰友」。

我到現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完成了我的沖線,但貝殼還是懸而未決。但我那時真的無法再開門受棒了。所以,昨晚,我沒「受孕」了。

2024年1月7日星期日

且停且忘且隨風


大約一年多之前,我在健身院重遇一位在我部落格寫過的馬來炮伴,我依稀記得當時我們是有肉身交流以外,還有很真誠的對話。

然而那一次之後就是touch n go,我發Whatsapp留言給他,他也沒回。

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情。但其實也不是什麼事情,這些被炮友失聯的情況,特別是馬來人,我遇過真的無數次了。

直至有一次我竟然在一間健身院分店的休息處瞧見他進健身院了。他從一個小胖身材,減到了較為清瘦的身材。而那我記得我們在床上的那一次之後,他說他已停止去健身院了,所以我是有些意外再在健身院碰到他。

隨後,我去到廁所的盥洗檯,恰好再碰見他背對著我,趁當時無人,我去拍拍他的肩打個招呼,他轉過身來,我像故友一樣地說「嗨,好久不見」類似的話。

我沒想到,他當時露出一臉迷茫的神情,帶著一份疑惑與莫名其妙,整張臉發出來的信息就是「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下一句就自報當時約炮時的假名,並說我們約過。

這時他才止住我說,因為原來他是戴著藍芽耳機在說著電話,而且說,他記不得我是誰。

而我完全不察覺他在說著電話。我一臉歉然,因為是我打擾了,我說我會再whatsapp留言給他。

過後,我找到他的whatsapp,為了喚醒他的記憶,我就在留言說很高興剛才重逢云云。

沒有回音。而且Whatsapp裡也沒有已讀的標識。

他真的完全忘記我了。

我將這人擱下來,沒再追問了。因為他回首一望我時的神態與表情,那一種初見陌生人的惶恐與不解,是沒有傷害,但極其污辱。

明明我們約過炮。肉體什麼部位都見過了,即連當時他當時掰開他的菊給我看時,我都記得一清二楚。但是,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

直至幾天前,我在健身院休息區再見到他剛踏入健身院,距離我們「相認失敗」的那一次是一年之後了。我也只是望他一眼,完全將他路人化了。

我後來也在細想,到底他的名字是什麼,因為我想在whatsapp裡找出我們的聊天記錄。但想不起。

我寫這篇文之前,我再找回我之前發佈過的文章,到底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找了十多分鐘才找出來,原來我的筆下,記錄著我與他渡過了一場我感覺意猶未盡又飽嚐大肉棒的炮局,而且之後他還和我分享他的出道過程。

這也是我食髓知味,對他念念不忘,期待著下一次再約。

詎料對方早已將我拋諸腦後,在他的世界裡,我是一個連活過的痕跡也沒有的人,或者說,不存在的一個人。

我看著他進入休息區,經過我身邊,坐在我身後的休息椅上。然後我看著他身後尾隨著的一個男人,兩人有一種明顯的親昵感,就知道是情侶,原來脫單了。

那男人是一個比他更高大的華人。

我沒有再回望他倆。我倆相忘於江湖了。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大旭大旭強調,他真的不是喜歡我,沒有一點點或是更多一點,就是不是喜歡我,然而我們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共同創造不可告人的秘密,探索與燃燒著彼此的肉身,我們的結合是肉體,但我走不進他的生活,或是他內心世界裡的深處。

因為,他只當我是炮友。

而大旭說過,他很期待他遇到真命天子戀愛時,他會是怎麼樣,而且他說他如果找到了真愛,想要從一而終直接被「買斷」的話,他就會告訴我。那意味著我們就不會再約炮了。

那時我還問他,「你會monogamous嗎?」

「不排除,如果真的喜歡上。」他寫。

其實那一刻讀到他寫出這樣的心跡時,我是異常的難受,因為不知何時,我就會成為大旭的「前炮友」。

那種難受我是難以言狀,雖然我知道「花開花落自有時,緣起緣滅不由人」。但是我真的經歷過太多突然失聯的炮友。

所謂的炮友基礎,其實是非常淺薄的。是一種即時的供需匹配與利益交換關係,這譬如你常光顧一間小食店,儼然是自家飯堂般定時幫襯,因為它滿足了你食慾上的饑餓需求,但你是不會說喜歡上這家小食店的。

因為小食店只是恰好迎合了你當時的需求。而小食店,總會有回頭客或是新客,你也知道那間小食店不會因為當某一天你不再光顧時,他會打烊。而即使那間小食店易手或拆遷了,你可能只有一刻唏噓,但之後就會翻篇了。

這些年來,我就是人家的「小食店」,當然,那是無酬無償的提供飯食

我第二次重遇那位馬來炮友的那一刻感受一樣,我馬上聯想起,如果有朝一日,我見到的是大旭搭著他的愛人的肩膀走過我眼前時,不論他是完全忘光了我,還是熱情地與我打個招呼時,那時的我會是怎樣的我?或許我早在紅塵裡云淡風輕,但或許我的心,會起一陣隱形地震,天崩地裂。

想到那一幕時,我很憂傷和抑鬱。但是,我憑什麼要求一切恆常不變?大旭已說過我只是一個炮友,目前唯一的炮友。「目前」會是多長的時間,「唯一」也可能是眾生繁多的「唯一」。

我突然想起,我是多久沒有見過椰漿飯了,該是近二十年了。我們同住一座城市,在幾百萬人口裡突然「分手」斷聯,自此沒再遇見過。那時彷如戀愛的感覺,曾經擁有過的,早已煙消雲散,但那一段經歷,造就和陪伴著我到現在。

或許再見椰漿飯,早已陌路人。或許我們也曾經擦身而過,但已無法相認了。

山鳥與魚不同路,再見容易相見難。

只是大旭,一個進入了我肉體只有四次和無數次操送的讀者 ,我只是碎片化地記住了那一次相聚的場景,他第一次操進來時我的心跳、他半伏著身體架起我爆操時,他的呻吟、緊抿著嘴巴的堅韌神態,他望著我被貝殼先生時的狂喜迷醉的神情

只有在合體時,我們才天水共一色,只待魚與鳥齊飛。

與往日的舊炮友,且停且忘且隨風,但看目前,且行且看且從容。

2023年12月31日星期日

十年前的出櫃

【倒數2024前夕】


這是一篇我在十年前寫下的文章,我一直視之最私密與個人的一篇心跡,也不想去重讀。我只分享過給我一位好朋友來閱讀。

這是我向我的母親出櫃的經歷。我已忘了多久我跟我母親出櫃,原來明天之後,就是十年光景了。

這十年裡我發生了很大的轉變,不論是職業、生活、價值觀,我或許成熟了,但母親蒼老了,我對十年前的那一幕歷歷在目,連地點都記得一清二楚,彷如昨日,但母親,卻回不到去十年前的狀態了。

文章是寫在我三十多歲的時候,現在是四十多歲了,我才知道我根本沒有準備好漸老、病、別這些重大的課題。我以為我放下很多,已有許多的不在乎、無所謂,或是無追求,但寫在2023年的年關,我知道我還有很多放不下,我還未有機會介紹給我母親另一個兒子,因為我不曾擁有正緣。這一個年關,也是我母親的難關,我希望她大步大步地,跨過這一關,一關一關地過。


【2014】
我們怎麼樣來到這話題?那時坐在餐館裡面,我與母親用餐完畢了,我們聊著有關家人的事情──為什麼她的女兒雲英未嫁?這些循環的談資,已如同透支的支票,再也兌取不到價值出來的話題了。

我那時心裡有一種欲言而休,這話題其實發生過很多次了,只是時機來了,話到唇邊,我咽了下去,噤聲。

我對母親說,「我要對你說一件事情。我不會結婚。而且,你也別指望你會抱孫子。」

「我知道,以前你說過的,我也看開了…」母親若無其事地說著。

「我會找一個伴。你放心,日後我終會有一個歸宿,但我不會結婚的。而且你不會得到一個媳婦,你會得到多一個兒子。」我說完這句話時,心裡很忐忑,我就想知道母親是否會有激烈的反應,或是怔忡片刻。

但母親沒甚反應。她只是如同聽到「今天是星期五」一樣的表情,然後說著自己的話:「你們也大了,要怎樣就怎樣…我也管不了這麼多的。」

我沒料到出櫃,就像呼吸這麼自然與簡單,特別是對著母親──一個懷胎十月生我出來的偉大女士會是怎樣反應與對待,我在腦海裡演練了多少次這樣的對白,會有怎麼樣的場合。但萬沒想過母親的反應是如此平和。

「所以你早已知道了?」我問。

「我有想過──怎麼我的孩子這麼大了都沒有女朋友。我有想過,但我不敢問。」母親說著,但我心裡明白母親的干練,薑是老的辣,我想她早已明瞭,但不明言。

「其實我很想對你說很久了。但我說不出來。可是我覺得事到今日,我覺得要對你說一聲,希望你能放心我。我今天說了出來,就是希望有一個新的出發點。」我慎重地對母親說。

母親聽著,沒甚言語。她的眼神凝視著我,可見她是很用心地在聽著我說話。但我看不透她的表情與想法,但我感覺到她感應到我內心的痛苦。

「那麼你會失望嗎?」我問。

「不會,我不會。你們年紀這麼大了…不是,應該是說,你們都這麼老了,我還能管這麼多?你可以對自己作主意的了。」

聽了這番話──不是年紀大,而是「老」,我心裡有一股懾動。快要四十歲了,我才對母親說這些壓抑在心頭的話:

「對,所以我覺得日後要盡早對你說。我希望我可以早些對你說。我們始終要獨立,找到伴侶,展開新的生活的。」我說著,說著,但心裡在鋪陳著接下來的措詞,但我還是說了出來:

「畢竟終有一日你百年歸老,你也不能照顧到我到老的,我希望我能找到一個與我相處得來的伴侶一起生活。」

我說著說著,突然想起其實這些內心告白都是我之前在父親的墓前默默地說過的話,如今我對著母親抒發出來,我到底為何有這樣的勇氣?

「但這個伴侶,不會是女人。你若要我為你生一個孫子,我辦不到,除非我要連累另一個女人。」我繼續補充,因為母親沉默下來了。

「我知道。意思是說,其實你是喜歡男人的是嗎?」母親這時已單刀直入,我再次愕然她的直接。

「是。」我答得干脆。

「為什麼會這樣?你以前是被女人傷害過、還是家裡的姐姐讓你不喜歡女人?」

「沒有。沒有。不是這樣的。我只是選擇的口味不同。我想可能是天生的吧?!」我的話說到出口,卻有些後悔,如果說是「天生」,那麼罪責又可能落在母親身上。

「如果你說到這麼白了,我也要問你,其實你…生理上是ok的嗎?」

「老天,你以為我是陰陽人?」

「我就奇怪,男人的那東西見到女人一定會『起』的,十個男人九個是『咸色』的。怎麼你不會…要麼是你…而且自從你少年以後我沒有看過你的身體了,但我知道你是有『慈姑頂』的…」

母親開始說著很讓我發笑的理論出來。她以為男人的陽具只會想女色。她更以為我長成了「太監」。

「不是,不是這樣的。這是口味的問題,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許多喜歡男人的男人…」

這一個下午,我與母親談了許多之前不曾觸及的禁忌話題,包括許多我在這兒書寫過的課題。

後來母親說,「你這個人,我不是擔心什麼,我只擔心你做事太急性,脾氣不是那麼好…你會辛苦。」

「其實,老實對你說,以前的我,對許多事情的看法更是偏執,但遇到很多人,很多我沒有告訴你他們出現過的人,教會了我很多事情,看化、看開,我受到不少影響。而且,有了親密關係,更會知道怎樣諒解與包容…畢竟你聽說過那句話:『一夜夫妻百夜恩』,就是因為親密關係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是彼此影響的…」我繼續說著,「例如,你還記得嗎?你說我切黃瓜會切得這麼細,你知道嗎?這些都是另一個人教我的。」

母親只是聽著,她或許需耗時消化著我的道理,可是,可是這些埋藏在我心裡的話像被倒翻的篋子般,我希望她不會覺得太過狼狽。

「我很想問你很久,以前…你常去人家的家過夜。那是女的嗎?你是不是被她傷害過?」

「不是,那是男的。」

「哦。」母親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很想對你說這件事很久了。但是,我希望我能告訴你更多,我在這條路上認識過的人。他們都開拓了我的視野,讓我知道一些東西並非我們眼前所見的那樣…」

「我希望未來我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我喜歡的另一個人。或許到時你是多了一個女婿 …」

「我不敢想這麼多了。我想要為自己打算一下。」母親說。

「你的打算就是現在享享清福,不要再為我們年輕人的事情常憂心這麼多。」

「我只希望你身體健康。不論你做出什麼選擇,最重要開心、身體健康。」母親唸唸有詞著這句話其實已很多遍,她竟然有我想像不到的豁達,而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是如此地寬慰。「畢竟現在已是新時代了…我走不了多遠,也看不到這麼多…」

「我其實很猶豫是否要跟姐姐說。」

「不用對她說。」母親說得斬釘截鐵。我更加錯愕。「她不會明白。這些是你的私隱。不需要對她說。」

那一刻我對母親的體諒,是說不出的感動。私隱、包容、衷心的祝福,都是我渴求母親能給我的,她在給了我一個降臨在這世上的生命,教會了我許多做人的道理,如今在這一個餐桌上,我最渴望的她都賜給我了。

「我希望你健康,你沒有染上喝酒抽煙爛賭等的惡習我已很高興…」母親不停地給我assurance,就是這句話。我心如定磐般穩了下來。

我還能要求什麼…我只希望我記得一清二楚我們之間談話的脈絡,但這是我能記取到最好的一面了。

我只記得那時快結帳時,我還在說著我遇到的人與事,還有其他已婚友人的婚姻故事。「我不要用正常或不正常這字眼,我們只是不像其他平凡人一樣,結婚生孩子。」

母親最後問我一句:「我覺得很奇怪,你不覺得遺憾嗎?你沒有試過當人家爸爸的滋味。」

母親這一句話,尖而有力地刺了過來。她說得很平淡,但也帶著一絲絲的疑惑。

我被問倒了。

這時候侍者已趨前遞上信用卡結帳單要我簽名。我恍神了片刻,提起了筆簽名刷卡,母親等著我的答案…

我給了她一個答案,雖然很牽強,但我不想勉強了我的人生。

我說:「很多事情,不一定要試過才知道沒有遺憾。例如,吸白粉。」



母親過後與我一起在商場裡購物逛街,我去廁所轉了一個圈回來,遠遠地看著她坐在商場的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滯,抬頭盯著不遠處的電視螢幕上。她的側影看起來很沉重,像是沉思而不得其解。她在想著剛才與我的一席對談嗎?她是否是反悔著她接受了她的兒子是同志的事實?

那一幕讓我覺得母親蒼老了許多──她剛才不是說我們不是年紀大了,而是老了。老了,是一個相對的概念,更是一個無從抵抗的現象。以距離來說,我們的人生走得遠了,以終點來說,我們卻走得近了。

我走近母親,站在她身旁,問她:你在看什麼?

「我想買壽司吃。」

「為什麼?」

「你看這廣告…」這時螢幕轉到顧客選購那些平價壽司的畫面。「我想到要不要買給你的姐姐吃。她還未吃晚餐。」

「媽,你讓她自己搞掂她自己的晚餐吧。我們都大了。」我說著,心底暗暗歎著一口氣。飲食男女,男婚女嫁,做母親的,永遠是操心的。

我希望母親過得沒有什麼遺憾。

2023年10月9日星期一

給我情書的男人①

其實,如果這故事沒有寫出來。或許,它就是一輩子都沒見光的往事了。

但不知為什麼最近我就是想寫出來,時機和心情也來了。

這是有關於認識的一個人。

在很久以前,剛出來工作的我,非常文青,而且十分病態式的浪漫,我還徘徊在椰漿飯與九厘米先生之間的渾渾噩噩,自我摸索與定義自己的性探險路程時,有一位其他分公司的同事居然向我表白。

我還記得我們還出來吃過飯,過後喝下午茶,然後他遞給我一封手寫的情信,在他的要求下我當場拆開來讀。


真的是手寫情信,一切都是風月,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愛慕詞語,就是一種寫成心情小品似的心情塗鴉。當然他的字體也不是十分端正,東歪西倒的。

我看完後真的是有些呆怔望著他,不知如何反應。那時我也才「出道」,而且我的性愛觀就是只能與我喜歡的男人上床。

所以你也知道答案,就是我不喜歡他。我被單戀,這是一個單向道,我沒有和他雙向奔赴。

為什麼不喜歡他?第一是他的年齡比我小,那時我還一直想著我應該要找比我大幾歲的男人──當時的我真的受到傳統偶像劇的荼毒太深了。而且,我真的是男兒身,女兒心。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真的太太太太娘了。是頂級金牌花旦的那一類戲精,一個捻指,一個眼睛,一把破音的尖嗓,莫不告知著全宇宙:本宮在此,誰敢斗胆?

第三個原因是,我是覺得他的長相真的不是那麼出色,是有些蝦頭,需要拔掉頭,肉身還是可以吃的那一種。但其實即使帥氣的,只要是太娘炮而姨母化,我就完全不行了。

所以我沒有收到及拆閱那封情書後,並沒有接受他的表白。他也黯然,然後收回那封情書。

後來,這位蝦頭同事也調來我原本上班的分公司,但那時我已離職了,所以並沒有成為與他朝夕相處的同事。

而且,我們也沒有聯絡。因為基本上,那時我拒絕他的告白後,他或許惱羞成怒,對我也冷淡下來。即使之後我們有業務上的職場場合遇見時,彼此都是沒有心知肚明的那種。

或許他羞於被拒,但我更羞於告訴人家,我被這位diva「追求」過。其實我那時的想法是,或許我倆都是零號而撞號,我要的是雄剛猛男,我怎麼被一位姨母肉肏我呢?

後來,我們機緣巧合下,被派去同團海外出差,分別代表不同的機構。而在那個團,他也是沒有什麼與我說話,相同亦然,總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地,要將那種求愛與拒愛的事情放到心底之後。

而在那個西方國家,我倆都是首次出訪。在那個海外團中,不同公司的同業大伙兒都一起得很開心相處。總之,即使我對他還是保持著很中立或是友善的態度,但他始終都不大願意主動與我攀談。

面對這種窘,我也坦然與尊重了。我只是看著他很熱情地與女團友混在一起,一如所料,這類姨母男性,其實很受女性歡迎的姐妹淘。

直到有一晚,我決定在自由活動時到訪當地的同志三溫暖時,不巧在三溫暖時也遇到他。

那時我不知道他也有前去。只是大家面對面時,又是各不話語。那時我還是在露天無遮掩的沐浴間碰到他,當時他全祼著身體,我還瞥見他的下半身,出乎意料地,竟是雁型屌。

然而我只是看,但完全沒敢興趣。畢竟,我們都划清界線了,沒有戀人,不是朋友,只是一個認識過的人。

眨眼間,我有過很多認識過的人了。因為換過不少公司,跨越了很多行業。

而這位蝦頭姨母前同事,居然留守在同一間公司,直至我去年在健身院遇見他。

我是完全沒想到再重遇,而那間健身院也是陰差陽錯讓我享有訪客權,所以我才造訪。在健身時碰見他,他已胖得像不再是以前的那位了。

而他看見我,我倆真的是狹路相逢,他就對著我說,「啊,你是Hezt……」不是很興奮,只是那種意外。

我只是君子笑而不語,加上那時我戴著耳機,我只是輕輕地打一聲招呼點頭示意。

畢竟大家已是18年沒見過面了。

再見时,彼此已經是中年。他即使小我幾歲,也是四字頭了。

之後,我如常地去沖涼,再去後花園逛著。完全沒將蝦頭前同事放在心上。當時我還隨機抓到一頭半乳牛馬來男人吃了幾口,但對方趕著要上課,所以就沒有繼續下去。

而我在蒸汽房呆坐著時,其實我已見到蝦頭前同事也剛好圍著毛巾,但他看見我了,沒有進來。

這樣也好,避免大家尷尬,而且我也不想被他人阻止我「搵食」。

然而,在我進進出出沐浴室與蒸汽室時,我經過其中一間沐浴室時,該室門一打開,竟然是這位蝦頭男同事。

我們互望著。他馬上將身體後退,身體語言很明顯,就是騰出位子讓我入甕。

對於這種操作,其實對我而言是自然不過了。但我沒想到他對我發出這樣的邀請。

那時,我有馬上轉念:是否要進去或是路過不理?

我是否要與他玩一手?我是否要讓他接觸到我的肉身?

但沒想到我的身體,竟然走了進去。

然後他關上門。一間沐浴室裡,只剩下我倆。

那一次,我們在公眾場所裡吃著下午茶,我讀著他的情書。

而十多年後,我讀著他的肉體,我倆赤祼相對,不再衣物蔽體。

我看著他肚腩下的屌,真一如十幾年前瞥見的那一串,竟然是那麼粗長。

而現在是近距離地看,我真的有些嚇呆了。而他沒有張聲,竟然一湊嘴過來,吻住了我。然後手指不安份地捏著我的乳頭把玩起來。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快到我覺得我自己也無意識到下一秒,就是我含住了他的粗屌……

然後我的舌頭本地地往上翻捲,而明亮的沐浴室照明下,他的肉身,他的下半部,他修剪過的恥毛,他的肉棒子,在我的眼野,在我的嘴裡。

而他馬上硬了起來,而明顯地他是一個shower,因為他在勃起後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而我就這樣含住他。

他被我吮得有些傲嬌卻壓抑著那種呼叫聲,然後一邊對我比著拇指讚好,又再一度地如同被電擊般輾轉著他騰騰的肉身。

而我,始終將他的硬屌吮吸得如同含骨。

(待續)

2021年1月31日星期日

那一年

找回舊日記,才發現自己有那麼多本日記。從小就開始寫,從不大會寫字到如今都懶得用鍵盤打字了,我的日記有好多本。

當中有一本在日前無意中找到,那是入職場工作後的第五年開始書寫的。裡面記錄著的工作點滴、出國遊行與出差、炮友炮緣、對直佬的單思、家人的沖突、與工作同事的交集等等。 

每一篇都是以工作為主的內容,我將工作的哀與愁,還有工作日程,或是一些非常瑣碎的事情都記錄在案,這可真匪夷所思。

日記中出現頻率最多的,竟然是同事。那些我已不再聯絡的舊同事,他們說過的話,他們與吃過哪一頓午餐,有誰恰好一起加入飯局等流水賬似的記錄,在近二十年後翻開來看時,猶如在昨日發生般歷歷在目。

那一年幾乎每一頁除了工作相關佔了一頁篇幅的70%,偶爾會提到椰漿飯、九厘米先生、小白、費亞、還有巴克等等,都是情慾對象,還有炮友關係,這批人早已斷絕聯絡。

那時剛認識椰漿飯,我將我對他的初始印象與評價都記錄在日記裡,讀起來其實我並不是那麼地接受他,所以在開始時我還嫌他死纏爛打地撥電話給我或是留言sms等的。但我沒有真正地記下我對他的感受---

至於九厘米先生,那時已是我們的齷齪遊戲的尾聲了,事隔這麼多年,我也終於明白為何當年還是燃不起來,因為他根本就是一個偽零號而硬要反串成一號。

我們是撞號了。

我是輸在太誠實及太坦率,而他是可恨在太虛偽與矯情,就是對著你,只會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他成為我日後在職場上或是情慾場上大炮仙的化身。每次遇到這種大炮仙人物時,我總會這樣想:「又是另一個九厘米先生了」

即連我與姐姐吵架的小事情,我也記載在日記當中,吵架的原因是:我沒有洗碗碟而被罵得狗血淋頭,以當年的我,被罵時一定是會破口反擊,就這樣掀起罵戰。

那一年我是幾歲?該是28歲的成年人吧,都快30歲人了,被罵的原因竟然是沒洗碗碟的小事。我不記得為什麼我沒有洗碗,或許那時真的太投入工作而太忙(那時還可享有加班費,所以我常加班),又或許是我存心偷懶,但是不論什麼原因,沒人可以飽受他人不斷地指摘,即使是家人。 

為何那一年的我,還像活得像一個初中生般的因一場小事被狂罵而不開心,而需將事情記錄在日記裡?重點是,為什麼那時已是一個成年人了,還得因沒做到家務而被訓斥?我這樣一想,倒是覺得這樣被痛罵,其實真的很委屈。

我終於想起那段時期與姐姐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的情緒,這種高頻率的吵,我們都互不讓步而會陷入冷戰,直至哪一天誰被逼要開口跟對方說話,就算是投降,或者罵架告一段落,當作從未發生過。

我們就這樣種下了心結,因為我們將情緒掃入地毯下視而不見,就以為了結了事情。

可是,我們不會理智地去解決問題,我現在回想,如果是因沒有洗碗碟而佔用了姐姐的時間與功夫來處理的話,那麼就我就應該提出規定,如果是側重於一人做家務是不公平,那就輪值去值勤,而我倆應該要去遵守及信守規定,在無法值勤時則應酌情,而且不能動不動就破口罵人。

又或許,那時我應該被激發到早就應該搬出來自己置業的動機,那麼,我喜歡飯後馬上洗碗或是盛在洗碗槽裡過一晚,也是我的選項,無需聽命或按別人的意思來過活。

讀著讀著,當年快要三十歲的人,其實也是生活與情商的低能者,對很多重要而不緊急的事情,我沒有真正地對症下藥,一切依著自己的情緒行走,加上荷爾蒙大爆發,更是以為要結交個男朋友過世界過生活,會如願如期地發生與降臨。

事實上這些就叫做一廂情願。

為什麼不去想單身生活也不會太差啊!

後來我也讀到其中一頁我是對升職充滿了憧憬,包括看到公司有刊登招聘廣告時,我內心戚戚然地覺得為何不是內部提升?然後我也記下了我那時與競爭同事的心情與感受等,對方受到的讚美,我的上司不合情理的挖苦,我也怏怏不樂。

這些職場上的拚鬥與人事周旋,都是那時候的人生頭等大事,牽動著我的心情,而我的願望,原來如此卑微。

後來的後來,我也終於獲得那個職位,過後還接連升級,得到更高的職位,我如願所償,但其實不是因為我出色的業務能力,而是那企業裡出現嚴重的內鬥而致有人被鬥垮了,騰出了空缺,權力架構得以洗牌,而將我捲進去了。

當然我也不是玩這種遊戲的人,沒多幾年,我也離開了那企業。

這一直讓我想起一則近日來重新提起的舊新聞:10年前中國有位少年為了想買一台新面市的iPhone,而不惜割腎賺錢,豈料導致終身殘疾,還得臥病在床。

當年我為了如此卑微的心願,圖的就只是一份虛榮嗎?還是一種自我的認同?我為此付出那麼巨大的努力,而這種受到外來因素宰制(公司始終會倒下,權力架構更是十分脆弱的),如此不可控的目標,不應該是生活重心。 

那時我是否有想想自己。想想自己應該需要的是什麼?

我也沒勇氣與能力,去描繪十年後的自己,如果我知道我要變成怎麼樣的自己,那麼那時就應該去謀求對自己有利的養份,以及培育出的條件。 

職場上升遷,並沒有帶來我多大的財富增幅,畢竟在企業內內部擢升,加薪幅度肯定比不上跳槽來得快。 反而在升職後,我歷經了一場場的小人之暗算,到最後我終於拂袖而去了。

我不想回頭,只是那一天在收拾舊雜物堆時看到這一本日記而止不住翻讀,沉浸下去又像走回來時路。不論是職場、愛情、親情、財富,我迄今乍看是好像沒有太大的收獲,那一年的心情起伏與不快樂,其實一點都不值得,不應該沖擊到我的人生。 

那本日記其實只有半本寫滿,下半年就空白頁了。

後來我才想起,原來那一年7月,我就創立了「亞當的禁果」部落格,將我所有的哀愁淫樂都記錄下來,直到現在。 

而我所收獲的,或許就是這一畝默默耕耘而逐漸荒廢的文字田吧。

2021年1月19日星期二

原型男人

在那個還得沖洗菲林的年代,我第一次出發到泰國曼谷。

那時曼谷還未歷經如此誇張的發展步伐,我記得那時Central World還未興建,我還去過其前身泰國世貿中心逛,被那陰暗的氛圍給嚇壞了。

是的,那時曼谷還是處於一種黎明前的黑暗年代,就如同我的性世界,一切都是渾渾噩噩的,恰好盤古未開天之時。

那時是被派到出那項為期幾天的研習班。研習班課餘,就一伙兒到處遊山玩水,然後了很多遊客照,其中一張是在伐著木舟時所拍,相片中有一個馬來人的身影,而我將這張相片放在鏡框好多年了。

基本上,那位馬來人只見了一次面,卻有長達幾天的相處。那時全團人有各大種族的團友,共用語是英語,當時的我英語超爛,爛到是那種支離破碎的地步。

當然與泰國接待地陪比起來,我的英語當然不會太差。

只是在全團中,只有那位馬來人和我是男生,其餘都是女生,華人、馬來人、印裔等都有。那時我還未結識椰漿飯,更甭談九厘米先生什麼的渣男。我的性經驗是零,我對男人、男性,有關於男人的一切是如此的饑渴。

初見那位馬來男生時,就發現他長得很高,而且是有些壯,他的壯不是那種健身而來的,而是體格上是那種骨格大,且自然生肉的那種。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多少歲,更猜不上他到底是幾歲。

那時的我,對於馬來人的印象,就是一個樣子,彷如每個馬來人都是同一個樣貌,彷如每個馬來人,都叫莫哈末。

所以,我根本記不起他的名字是什麼。

他是那種皮膚黝黑,濃眉大眼,而且眼睛是那種圓眼,配上明顯的臥蠶,笑起來時笑意飽滿,是那種很有親和力的大哥哥型,加上體格高大,不至於太胖,而且還有一些腰型的那種,給人就是一種粗壯憨夫的體貼感。

只是,那時我不懂得區分什麼是臥蠶或是眼袋,只覺得他的黑眼圈很深。加上皮膚真的很黝黑,我那時還飽受colorism這種觀念的狀害──所以我並沒有對他產生什麼幻想。

但就因為全團中只有我和他是男生,所以很多時候都是我倆在一起聊,至於怎樣聊,我想那時我是使用我從書本中學習回來考試的馬來文來聊天。我們聊很多,他是一個相當文藝的人,喜歡音樂,也喜歡閱讀,他的閱讀素養就從他無瑕的英語口語能力中表現出來,彷如是識天文知地理的學霸。

那時我的性傾向已經百分百自我確定下來了。我就是喜歡男生,親近男人,對女人是完全不起一絲色心或邪念,甚至是不會去接近。

當然那時的我與這位高大鄰居型的馬來男生比起來,我顯得拘束與生硬,英文又弱,根本就是木頭人一般,他就顯得特別的親和。許多女團友也喜歡與他聊天,包括當時有一位沒有包頭的海歸派馬來女團友。

在那個年代(其實好像很遙遠的年代般的口吻),馬來女生沒包頭是非常常見的。而這位馬來女團友是蓄著一頭清爽的短髮,滿口英語,與馬來男生一樣,都是英語為主,馬來文為輔。但這馬來女團友卻自帶一種傲氣,可能她認為只有純英文圈人士才配得上與她交談。

所以,這位女團友則非常主動地接近這馬來男生,有時在巴士上一起上路出發到目的地時,沿途都坐在一起聊,而且兩人聊起來時,更是使用一些非常地道的馬來文,我怎麼聽,也聽不入耳來理解。即使那時通常都是我與這馬來男生同座,其他女生則是一對一對地坐(始終男女有別沒有同座),而那位洋氣女團員坐在前頭,會一直轉過頭來與這馬來男生聊天。

所以,很多場合上,我會暗地裡與這馬來女團友處於一種競爭關係,除了因地制宜而讓我與馬來男生可以在巴士同席,即使在下車後一邊行走時,我也一邊爭取與馬來男生聊天,或是請他替我拍照。

當時我們就是用那種傻瓜相機,舉起來一拍,就是那種遊客照。但我記得他對拍照沒甚興趣,請他為我拍照,他應答也是出自於一種社交禮貌性的回應。所以在全行程中,他為我拍照的頻率是佔30%而已。

然而就是多得他為我掌鏡,因為我回國後才發現我的傻瓜相機就僅存這30%的相片,因為當時70%的相片我是請另一位華裔女團友為我拍照,笑話的是,她在說「拍好了」時我沒有去檢查相機的菲林張數格子的進位,回國我去沖洗時,才發現她為我拍照時,按下快門按鈕時是沒有全按壓下去,所以根本沒有拍到照!

我自己也太大意沒去懷疑怎麼菲林無需更換而用得這麼久,而我在事後追問這位女團友時,她說她以為她有按壓到快門,然後只是輕輕地轉過話題,連一聲道歉也沒有。我那時恨得心裡大罵:笨女人!

所以,我那一趟泰國處女遊,其實對很多場景都沒有畫面記錄了,留下我身影的更是少之又少,多得那位馬來男生有為我拍照──至少他知道要出多一些力來按壓快門。

其實那時的我,對這位馬來男生的印象除了是他的外型與個性,還有他的經歷,我只知道他大我好幾年,而且已有幾次不同的職場經驗,所以是一個比我有歷練的人。

我們那時的共同話題,恰好是我與他之前的職場領域有一些交集,雖說是同一領域,但畢竟我是社會新鮮人,在那領域中的階位也是最卑微的那一階,而他則從那領域中高高在上的位置中轉職離去。怎麼說,還是有距離感。

就是這種距離感,論語文能力,我們溝通不了,我最強的中文,是他的盲區,我最弱的英語與馬來文,是他的黑洞。論資歷,我們更是沒交集的平行線。

雖說職業沒貴賤,但同是馬來西亞出世的人,因為教育背景不一樣,而形成無法跨越的鴻溝。那時的我,真的無法使用英語來表達出日常,或是一些最基礎的生活對話。

但有一次在研修課程後,我們受到主辦方邀請去休閒泛舟,事後更有一場泰國傳統按摩。團內僅有我倆是男人,就安排在同一間房,而其他女團友則是吱吱喳喳地去了另一個房間。

當然那是高級的按摩中心,附屬在曼谷數一數二的五星級酒店之下。那時也是我第一次進行我人生中的首場泰國傳統按摩。(也就是那一次之後,我就下決心不再做這種傳統按摩!因為真的像被行刑!)

在按摩中我與那馬來男生是間隔開來,於不同的房間接受專人按摩,所以我無法看得到馬來男生在寬衣解帶後的體型──到底他的乳牛會否長著一兩絲捲毛?以他黝黑的頭髮來看,他的乳頭是否是飽滿漲黑的?他到底有多茂盛的體毛?這一切一切, 我都不知。

然而在那一場按摩中,我除了被按到翻來覆去,我真的如同日本A片的女優中,暗地裡嘶嚎得死去活來,因為那種痛感是前所未有的沖擊。

然而我記得那時我被按摩得勃起來了,因為即使那時更衣了,但躺下來接受著陌生按摩師在捏壓前胯的大腿內側時,那種反應馬上就漲潮了。

只是我們處於高級按摩院而如此尊重私隱,否則我與那馬來男生該是可以同處一室的,那麼我就可以……

後來,我們離去後,在回程時,大家在巴士上都累得睡著了,那時我恰好坐在馬來男生的隔壁,我記得那時他是選坐在巴士最後一列,最為顛簸的席位上,有別於之前他都是與那位馬來女團員所選的位置。

而我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他的身邊。

我記得那時他是穿著那種塑料式的運動短褲,因為在按摩之前我們是去泛舟,所以人人一身輕便。

而我在路途中朦朧醒來,身邊的他,已是呼呼大睡,他的手臂等明顯地比我粗大(當時我也還未健身,但他已有一種壯年的氣韻了)

我與他的手臂緊貼著,他的臂毛長而密,觸碰著我,在他有意識時,他可能不會緊挨著我,但那時他真的睡著了。

我那時是如此寂靜,卻如此澎湃地凝視著身邊這位馬來人,看他的胸膛,看他雄性的體格,之後,我開始瞄向他的下半身。

那時,我才驚覺他的下半身出現了異象──

我發現他的下半身粗拔地隆了起來,透過那貼身的布料,將那形體勾勒出來。橫臥著,就擺在他的腿內側。

那是一個相當直挺的形態,即使不是那種霸道誇張的長度,但那可說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一邊感受著一具男體呈現出來的生理現象了。

我那時默默地觀看著,像鑑賞著,那時是特別地壓抑,像一種心頭上的癢,無止境地蔓延開來,在一輛疾駛中的巴士末列席位,在沒有聲音只有氣息的環境下,一個睡去的男人,無意識地勃起,另一個男人卻是有意識的勃起……

我忘了那一段是過了多久,但是我發現他彷如發現我在窺看他了──即使他在醒來時,我已作狀別過臉轉向另一側。

我記得他當時問我,就直呼我的姓氏,「Hezt,你結婚了嗎?」

「還沒有。你呢?」

「結了,女兒也出世了……有時我還彈琴給我的女兒聽……」

我在今天,終於找回那位馬來人的名字,因為在收拾舊物時,翻查到當年研習班留下來的舊文件等,記載著他的名字。

我上網找了他的名字,搜尋結果跳出來的就是他一連串傑出的感覺到履歷。然後我再稍微搜一下,找到了他的視頻、社交媒體帳號,他的家人照片,他支持的英國球隊,他在我們那一年的行程後,出國留學深造的相片,還有去朝聖的留影等。

當然,還有他現在的模樣。

我一看就認出他了,他那帶有靦腆的笑容,他那魁梧的體格依然沒變,只是再見已是白頭──他沒有禿頭,而是留著灰白色的頭髮了。對著鏡頭一笑,彷如也看穿了世情。

然後再翻查他的資料,原來已是一個薄有名聲的公眾人物,現在50歲了。那麼,我們當年一起出發到泰國時,他30歲,我才23歲。

只是大七年的生理年齡,但怎麼我那時像是中學生碰到大學生般地羞澀?

在他的社交媒體賬號中,也有他摟著妻女的相片,女兒已長大了,妻子則是一個妖艷的妖貨。

我想他也該忘記我是誰了──畢竟,當年只是一期一會,之後的日子,我們各在不同的道路奔馳。而他的工作經驗比我還多許多,涉獵了許多不同類種的行業,看來,他也是非常有冒險精神的……當年如果我大胆一些,觸談到同志問題,或是半夜溜去他房間,那麼人生的劇本是否會有改寫?

而我呢?這20年來我做了什麼?或許說,我成了什麼樣子?

我可以在挑逗時變得更油腔滑調,我可以切換自如地用英語來撩人了,不論是打字或口語;我更是體驗了不同男體了,我的身體曾經主宰著我的意識與我的生活,我的軀穀曾在不同的肉杵上著魔摩動,我曾經在公眾廁所等野合……

我曾經在一個馬來中年男人的胸懷裡,被許下山盟海誓。然後我接受了謊言,然後我選擇離去,這一切,都是我的養成成份。

我細細地想來,我在之後遇上了椰漿飯,那時我的英語口語能力因他而大為躍進,那時我也常買英文書籍來惡補,包括還作不少英文生字筆記等,像一位初學生。再接下來,我遇上的幾個馬來炮友,如重吉等,其實長得與當年這馬來男生挺相像的,都是同一類型的外型。我對著這些馬來炮友飛擒大咬,我把握著每次獨處的機會,我就是不願錯過。

我現在回想著,覺得這過程真的很神奇,因為其實這位嚴格來說不是朋友、不是同事,只是萍水相逢的馬來男生,竟成了我的職場奮進,情慾對象、生活配偶對象的一個prototype(原型),我在馬來人中開拓了我的肉慾市場,我對華人炮友始終是一種說不上來的高冷,我對那些滿口英語的華人更是有一種談不上來的排斥感,但是我對馬來人的肉體,以及說英語的馬來人,還是有一種難以自禁的傾斜。

或許我的征途,可能起始於我對這位馬來男生的一份仰慕,三份欣賞,六分遐想。

但不論是起點還是原型,我沒有得到他,彼此擦身而過,卻沒想到會留下這樣輕而淡,卻是深而遠的軌迹。如果不是收存舊文件,我不會記起他,更完全忘卻了巴士上見到的那一幕。

現在彼此都是陌路人,更找不到好的理由來重新聯繫──如果我私訊他這樣寫著:「嘿,你還記得20年前我們在同一團一起去XXX課嗎?」

已沒什麼意義了。

但如果還有機會,我想我會色誘他。好好地。將一個男人的精華,捲入汲乾。




2020年2月9日星期日

一襟晚照③

接前文:一襟晚照②

這時我再端祥他的寶貝,像華麗酒店早餐自助餐中僅剩的一根香腸,美味而誘人,吹了幾下,馬上充血起來,有些暴力的浮躁,我一邊望著他,他一邊問我,「Adik喜歡嗎 ?」

被叫到「adik」,這對我來說簡直是新鮮事。我現在都成為許多人的大叔級了,沒想到我還有機會成為人家的小弟,還是人家的後輩,符合了父權主義社會下做零號最好還是小弟的主流觀念。

我再用馬來文回應他:「Adik suka。」

他開始興熻熻了,「我要再操你,可以嗎?」

「嗯。」我默許著,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兩腿再一揚,他戴上了安全套,重新過關,我看著他,覺得很舒服。

或許剛才已被操到外翻了,所以感覺到他只是稍微擠一擠,就整棍入內,一棍到底的瀟灑讓我全身如同被海浪淋了幾下,特別是他粗大的頭冠過門時,讓我震顫了一下,但是很快地,就感覺到月圓花好了。

他的根部是比頭部更粗碩的,所以當他深埋到盡頭時,我就壓著他,感受著那種被掰開的快感。而且,由於他是向上彎的,所以每個拉鋸,都像一場你縱我扣的拔河。

我捻弄著他的乳頭,他的身材看來是有游泳那種不大結實,或是本來他是瘦底的,但有中年福泰感了。

他抽送起來時,我不免有一種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感慨,沒被粗屌肏過,就不會體驗過真正的銷魂,這種是「回─不─到─去─了」的一種洗禮。

他如此輕易叩關,我們之間似乎很迅速地建立起一種默契了,撫著他的肉體,今夕何夕?

這位陌生人怎麼成了我舊記憶裡的新投射。

然而,不到一首歌的時間,他呼嘯一聲,熱燙燙地再伏在我身上。「我射了。」他說。

他出其不意地預先沖線,我無法與他同步,但他看到我的盛況時,開始吻起我的乳頭來,唇邊吻得窣窣作響,一邊套弄著我…就這樣,我的情慾化成了流水。

「我真的老了。以前,我可以持久一些。」他說。

「這是正常的。」我一邊撫著他的背。「你是上天給我的禮物。這一刻。」

我說著說著,這時他還未躺下,然後他彷如意會到我的意思,屈膝讓我面向著他休戰中的大砲,像蜂蜜遇到花蕊,我再度將他捲了起來,那還是存著一絲溫燙,濕濕地,那是我倆合作的結晶。

他真正地躺下時,我故意用馬來文問他:「nafsu bang telah dipuaskan? (慾望被滿足了嗎?)」

其實我說的是非常抝口的馬來文,他聽了一直笑,我忘了他怎樣回我,但就是用著馬來文喚著我「adik」,說的卻是很菜市場的馬來文。

我聽著也一直笑,因為我是說不到這種馬來文的,馬來文就是有書面文和白話文的文白切換的用法。我學的馬來文全是用來考試與書寫的,這也是為什麼那時我與椰漿飯用馬來文交談時,他會一直笑我。

(又想起椰漿飯了)

「Abang suka dilayan macam ni ke?(哥喜歡這樣被服侍嗎?) 」我說。

「Abang suke。(哥喜歡)」

接著我聽見他說,「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我要天天操你。」

「天天?Jadi abang kena tunaikan nafkah batin, ya?(那哥你得給我床上的撫慰)」我不知為何想起了nafkah batin這字,好久沒用了──其實是一個委婉詞,在教義上是指丈夫是有義務滿足妻子的性需求。

他聽了被我逗樂了,抱得我更緊,「Your bahasa is very good(你的馬來文很好)。」他親了我一下。我像獲得老師在作業簿上划了個星星獎勵般,然後我再問他:

「你要天天操我,那我會不會懷孕?」

他笑著說,「好,最好這樣。」

我開始說起椰漿飯了,「我的ex是馬來人。以前我們有討論過,如果我們有孩子,他會為孩子取什麼名字。」

「什麼名字?」

「男的我不記得了。女的他說要取名為麥慕娜。我覺得這名字真的…太老套了。」我笑著說,因為到現在我還是覺得麥慕娜這名字,就像洋名的那種「Susie」或「Mary」般地俗氣和土氣。

「如果是我,我就為我們的孩子取這樣的名字…但我要先問你,你是什麼宗教?姓什麼?」他說。

我胡謅了一個姓氏X,說我信奉佛教。

「那你要我們的孩子信奉什麼宗教?」他問。

「嗯,由他們做決定吧!」我很認真地說,彷如我們真的在計劃著家庭計劃。

「那麼,我就叫我們的兒子莫哈末丹尼爾.X,女兒就叫諾.蒂安娜.X。好聽嗎?」

我一聽又笑了起來,但至少他保留了我的X姓在「子女」的名字中間,然而我心想丹尼爾和蒂安娜這兩個名字,也是非常地老套!

「好聽。為什麼要放『莫哈末』?」我故意問。其實我是知道他們喜歡冠以先知的名字來祝愿孩子。

「就是放上去而已。沒什麼的。」

「那麼,harap anak anak kita jadi insan yang soleh dan taat kepada ibu bapa(希望我們的子女成為好人,對父母盡孝)...」我這樣說時,是因為起常在Instagram上讀到那些乳牛娶妻後迎接新生兒的心情留言。

他聽了彷如很感動,他開始撫著我的肩膀,微笑望著我不語。

「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很好看。」

我低眉莞爾。這樣被告白,或許是有一些虛榮心,然而我已過了那種荷爾蒙隨便發作的青春歲月了。動聽的話,就像蜜汁一樣滑過舌蕾就是了。

我說一句現實話:「但其實我不是英俊的人。我只是恰好是你喜歡的那種樣貌吧!」

「是的是的,你是我喜歡的樣貌。樣貌很重要。在同志世界裡,樣貌比肉體更重要。」

「怎麼說?」我聽了這句話,不知怎地感覺到有些失望。

「因為你喜歡的人,你會看著他的臉,你才會有感覺…你知道什麼是感覺吧。」他伸了我的手迎向他的下半身,他繼說:「你連在干著他時,你也想看著他的臉。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剛才要開燈了吧!」

他的甜言蜜語真的…每個人都會愛聽的。然而,你要碰上你喜歡的一張臉,在人生是多麼地難?那麼如果沒有一張臉,只有一顆良善的心,這份內在美是否永遠都不會被珍惜了?

我驀然間想起那一年,椰漿飯對我說過的話,他說,他喜歡的是我的性格,其次才是樣貌,這句話好像根植在我腦海中很久了,該是我認同的,畢竟人的樣貌會衰老,而相由心生,一個人的性格不好,遲早會反映在他的樣貌上的。

當然,眼前這人不是椰漿飯,對於椰漿飯,是何日君再來的回顧而已。

我發現他的老二在我撫摸之下,又開始硬了。「Adik, nak hisap ke?(馬來文:弟,要吸嗎?)」他問。

我不知道他的性能力,但以一個中年人而言,他的性能力算是不錯了吧。但那是不到幾分鐘的時間,我倆的汗水早已交融在一起,空氣開始凝固起來。

我搖搖頭。不知要說些什麼,椰漿飯彷如回來了,剛剛貫穿著我的肉體,菊開菊落,花無百日紅,該凋謝的,原來還在記憶深處綻放著。

而我想到我與這男人,剛才編織了一場有家庭有後嗣的夢,連孩子的名字也取了,這就是所謂的家庭了,生兒育女,希望子女成材,幸福快樂,子女長大後各自飛奔,徒剩空巢期的家庭。人結婚啊,就是為你的人生添一些可以忙的事情。之後呢?終歸老去,好運的話與同一個老伴度下半輩了。就這樣一生了。

我感覺到一種悽愴與惆悵。與眼前男人連名字都不知道,但我們好像經歷了一場虛擬的人生了。有幸的話,我們保持聯絡,待我偶爾造訪這國家相約出來,現實的話,就是一期一炮而已,異地分隔怎樣維持一段關係?

除非我是在這國家生活度日子,或許,我真的會考慮我們發展下去的可能性。他剛才在初始時不是已對我說,「如果我在外面,我一定會約會你」?換言之,在這兒就是touch and go了。

我最後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他說了一個Z開頭的名字,有些像洋名,但其實是馬來文發音的。我問他,真的有這樣的馬來名字嗎?

他說有……

我們就這樣躺著,可能也累了,可能我想像中與他一起跑人生的路跑得太遠,我也想像疲勞了。他問我:「我們要不一起去沖涼?」

我說好。

我們一起步出廂房時,一前一後,沒想到經過按摩浴池時,他先行爬上去,我沒意思泡浴池,因為還是滿身汗水汁液等的,而且我被逼要去廁所處理經他搗蒜後的殘局。

所以我沒停下腳步,上了廁所。

待我處理完畢,在按摩浴缸已不見他的蹤影了。

連沐浴間也沒見到他。

我就這樣沐浴著,然後在儲物格上取衣換上,是時候回酒店了。

我沒有再進去黑房裡,或許他還在黑房內,或許已開著第二局,又或許是,他也離開了。

就這樣,我穿好衣服,步出三溫暖,地鐵站就在對岸,站在三溫暖門前,我不知要搭巴士還是搭地鐵,但始終都是一段返程。

而我該不會再遇上他了,彷彿是我的選擇,但或許是我們人生中的安排。

不知怎地想起《滄海一聲笑》這首歌,當中一句歌詞我好喜歡:「豪情只剩一襟晚照」,心中默默地唱著吧,豪情激情感情愛情等一切到最後只剩一襟晚照,重點是只剩下什麼。


PS:這篇文章算是我少數僅以「他」作為代名詞來表述男主角的故事,而沒有另取他名。因為我覺得也不必留名記念,畢竟到最後每篇故事就只剩下「他」這樣去人性化的代名詞而已。


2020年2月6日星期四

一襟晚照②

接前文:一襟晚照①

在性愛退潮中,他問我:「你介意我躺在你身邊嗎?」

我第一次聽人這樣問,的確很紳士,「當然可以。」我說──我什麼都給你了,難道在這空間與側躺我身邊的權利也不給你嗎?

這是一個狹長型的廂房,空間不大,我倆的體型輕易地就佔滿了整個床墊了。他在我身邊躺下後說,伸出了手臂,讓我枕在他的手臂上,「你真的很好看。如果是在外面,我一定會約會你。」

我好久沒聽這樣的蜜汁情話,只能吃吃地笑著回應。「約會我也沒用。我不住在這裡。」

「那你住哪裡?」

我唸出我所在的酒店片區。他誤聽到是另一個社區的名字,我忙澄清:「不是,我是指我住在XXX區的酒店裡。」

「你不是本地人?」

「不是。」

「你來自哪兒?」他問。

我說我是來自馬來西亞。他眼前一亮:「我也是馬來西亞!」他剛才的表示已讓我提前知道我是與同鄉在交手。

「所以你在這兒住很久了嗎?還會說馬來文嗎?」我問。

「我是這兒的公民了……」他接著轉去用馬來文說話,「會啊,我當然還會說馬來文。我也常出入新山。」他的馬來文咬字很清晰,語速也不會太快。

「你來這兒好久了?」我改用馬來文與他說話。

「三十多年了!」他說。

「好久!我奇怪你現在幾歲了。」

「你猜吧!」

我還是轉回英語來說話了,「嗯,我覺得你該是剛過投票年齡吧!」

他聽後非常開懷地大笑,我望著他的牙齒,真的太好看的牙齒了,他適合拍那些牙膏廣告。他摟著我說,「你啊……那己是過了好久的歲數了,如果我有兒子,那才是剛過投票年齡。」

我開始捏著他的乳頭,他其實是全身滑嫩的,從他的肌膚來看,他真的好年輕。後來我再追問之下,他告訴我說,他48歲。

「真的嗎?我不信。我以為你至多是卅多歲。」

「真的,我48歲了。你呢?你幾歲?」

我又玩起那種猜謎遊戲,但是我加了一些無恥的淫語,「剛才你已用過你的硬屌來感受我後庭緊湊度,到底我有年輕?」

「哈哈,那麼,我猜你有18歲。你知道嗎,你真的好緊……我都忍不住了,很快就射。」

他的手摸了過來,我感覺到他又熱了起來,「如果我18歲時遇到你這種,每天這樣被干,我恐怕不像18歲的逼了。」

「那你到底幾歲?」

我說出我的年齡。他聽了很高興,又用馬來文跟我說話了,「那麼我可以叫你adik(小弟)了,Sayang(沙央)。」

他一喚起我沙央時,我又想起了椰漿飯,雖然我知道這是馬來人表示親䁥的一種䁥稱,近乎於「親」等的一般代名詞,但這兩個字,我是視為一種承諾的背書的。

我很想開口說,「你真的有些像我以前的ex……」但我話到唇邊,還是別提了。

我們接著零零碎碎地聊著彼此,他說他結過婚,沒有孩子,我問他為什麼離婚,他說,「我們還是不要談這些吧,Sayang。」

「理解。畢竟有夫妻間有許多一起經歷過的。」我說。

「哎,就是leceh(讓人厭煩)」他顯得不愿多說了。

「那你現在有過不少男朋友吧!」我問。

「我們這把年齡,該有過的都有了。我就是近來一直忙著,今天特別地horny,就來了。我平時不常來,但今晚一來沒想到遇到你。」他接著重提剛才遇到我時那種驚為天人之感覺。

「那你最近來這三溫暖是幾時?」我問。

「一個多月前吧。你呢?」

「我嘛……嘻嘻,24小時前。」我說。

「哈哈,那昨天好玩嗎?」

「就是人很多,沒什麼吃到。都是紅海。」

「什麼是紅海?」

「就是藍海策略的相對概念。」

「什麼是藍海策略?天我都沒聽過這些。」他看來很好奇。

我粗略地講解了藍海策略這本書的概念時,他有些嘖嘖稱奇。我說,「這些都是那些洋人舊酒新瓶包裝那些管理或市場理論等的,例如什麼《長尾理論》、《世界是平的》等的。」

「你說的那些我第一次聽。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做什麼行業的?」他在我耳邊問。

「我?我就是一個專業的書呆子。」我確是一個書呆子吧。我想。但想到剛才的淫聲浪語就……有些臉紅了。

然後我轉身再俯首撿起他橫臥著的半硬屌子,「我也是專業的吹簫者。」不待他回應,我馬上唇套了上去。

待續

2020年2月1日星期六

一襟晚照①


人潮如鯽,我已在這三溫暖千迴百轉了,情慾起起滅滅如同幾世超生,肉體依然不朽遊走人間。在吃過一具又一具的男體後,有些佛系了,想六根清靜。不過,我在繞圈時,卻遇到了一個人。

或是冥冥中注定。

之前在沐浴間裡己看見他,長得魁梧高大,而且他彷如一直盯著我看,在黑暗中,如同魅火般浮著照著我,我們那時彼此看不清。但我記得他的肉體的輪廓。在三溫暖中,只要呆過的,其實會讓人對線條更加敏感,而面貌反之是模糊的臉譜而已。

我記得他是因為除了高大偉岸,他其實是帶有一些油脂的,腰間的贅肉是可以看得出來。那可能是啤酒肚,也可能是中年人的梨子肚。

但在三溫暖的轉角碰見時,我很自然地就在他耳邊耳語:要不要進房?

他點點頭,隨著我步入幾步之遙的空房裡。我們亮燈亮牌,看清彼此時,沒想到眼前是一位看來似是chindian的馬來人或是華人混血兒,他長得真的很高(或是我真的太矮了)。我第一個印象是摸不清他的族裔,第二個印象就是他的牙齒。

那真是非常光亮整齊的牙齒,像貝殼一樣。而且那齊整是如同用一把尺划線後逐枚逐枚牙齒砌上去,配上他的彎牙般的笑意,其實真的很溫暖。

而他的眼睛是有些像腫,但勝在有神。整體上他就是那種Lewis Capaldi的感覺,不算是最英俊的那種,但在鄰里內你會想和打招呼的那種親切感。

然而現在的他,是全身赤祼站在我面前,我們互望著時,也process著彼此的第一印象。但我沒想到他吐出一句話:「你真的很英俊!Gosh,我沒料想到!」

對於我這種「姿色平庸」的人突然被稱讚英俊時,我反應不過來。因為我不是主流派標準型的那種英俊,而且根本稱不上什麼英俊,但他看見我時那種眼前一亮的喜悅感,我是受寵若驚,但我比他更意外。

因為我真的沒有聽過有人這樣自然而不造作地稱讚我的「容貌」。

我看著他的笑意,乍聽著他脆亮的聲音,我也禮尚往來一番:「你的笑容也是很好看。我沒見過那麼漂亮的牙齒……」

「因為我剛才在角落看不清你的樣子,但現在一看,我覺得你真的那麼英俊,我不能控制地就一直笑了。」他的讚義真的讓我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我只能說謝謝。

然後我伸手一探,發現他竟然身懷巨物時,我俯首一看:「天,你怎麻這樣粗大的?」

那種粗大不是長,而是粗肥,有一種野生根莖的粗野,這如同在深山掘到人參一樣,第一時間就想到得被人參滋補一番了。

「我不知道,可能看到你後長得更粗了。」他對著我說。我覺得他的嘴吧像蘸了蜜糖似的。

他接著問我:「我有PREP的,你要無套還是有套?」

「我需要有套的。」

「好,可以。」他在回答著時,我已專業地做著我的本份,開始為他含棒啜吸。對於這種肥美,可真叫人吃出滋味的,因為就是粗肥,帶著一種結實的韌度。

越吃越漲,我的唇吸其實無需太吃力,因為他真的暴漲得越來越彎翹,我越看他的屌狀越是不解,這種是典型的華人屌,但他明明是有割過包皮的,而他像極Chindian,但也有一些馬來人的樣子。

我不禁問起他來,「其實你是什麼種族?」

「我是馬來人。」他說。
一般上我遇過的馬來人的屌是以筆挺為主的,而且會比較細,口徑不會太大,馬來人極少會有翹彎的,反而鐮刀型的我遇過兩個。

他的下半身,依我的經驗,絕對是帶有華人血統的──華人屌你可別看小,通常除了比較短,但根莖是粗肥的。

我回答,「我以為你是華裔混血兒。」

「可能是。我不知道…我來自馬六甲,家族裡有峇峇娘惹。」

「難怪!」我點著頭。我感覺到他已受不了我的吹奏。然後他俯身要壓在我身上,禮貌地問:「我可以操你嗎?」

我說可以,但請他一定要小心慢駛,別急著沖進來,「因為你要知道你很粗大!」

「好的。」他轉過頭,關了燈,然後在黑暗中,漸漸地壓向我,像坐著魔氈的王子逆天飛來壓頂,他真的很有自信,因為他就是這樣挺著硬梆梆的肉棍,不扶砲,不校準位置,只是輕輕一壓,推送進來。
重點是,這樣的一號一定要猛、硬、狠,而且得硬得固體化。

我兩腿上抬,後庭迎陽而開,感覺到被人頂觸,我知道那是他的頭冠撫觸著我。接著驀然天崩地裂,彷如開天劈地般,他成了補天的女媧。

我感覺到他的闖入了,天,我倒抽著一口氣,那真是一根巨鵰。要狎鵰真的要靠吸納推送的隱功暗勁,當我開始意識到他的頭冠已嵌入半分,再半分時,彷如卡關一過,我開始嬌嚎起來。

我覺得我是被橫向撕裂,那種橫向裂開的範圍擴大,到一個我很久沒有體驗到的境界。我的手擋著他俯撐著的手,身體也不禁輾轉扭曲起來,彷如想甩開他的巨大一樣,「好大、好大,慢些……」那時己有一種溫溫的燙感燃起來。

他凝止不動,然後再邁前一小步一小步。我適應著他的巨碩,讓我的呼吸規律自然化,漸漸地,他整根沒入,到盡頭了。我就只有這樣深,但我彷如感覺到他進入我的生命裡到無限的深。

「你真的很緊。很緊。」

他開始抽送起來,一下兩下三下,那種飽漲感像浪潮般不斷衝上來,結結實實地拍岸,而我也開始叫得浪高起來。

他其實是長得粗,所以只要輕輕一擺渡,我就會蕩漾起來,因為就像被掰開兩臀一樣深摳。

因此,他將我的兩腿扒得更開,放在他的腰際,他抽送了幾十下,每一下都幾乎是緊貼著我的臀骨,證明他其實是一根到底,深入不出。

我後庭傳上來的酸麻鼓漲,導致我感覺到有一種尿意,那種快要失禁的感覺襲上來,我知道他擊中我的G點了。

還好這時他停下來,然後一根拔出,我突然感到一空一涼,原來他起身去亮燈來了,接著像吃到一半KFC的小孩子,興奮地再入棍,我又一陣漲麻感。

這時燈亮了起來,我看著他酥醉如微醺的表情,我知道他開始享受著,「你為什麼亮燈?」我輕輕地問。

「我想看你。」然後他的嘴唇壓了下來,像王子給睡公主的一吻──溫柔而天長地久,那是童話,但現實是我倆在雄交尾著,進行著人類文明史上備受爭議的性行為。

那種漲滿感,突然讓我想起一些往事,已是上個十年的事情,我與往事兩望煙水裡,因為那種被操得飽漲的感覺,就是椰漿飯給到我的。

難怪我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這高大傢伙給我的感覺,越來越接近椰漿飯,我幾乎巳忘記椰漿飯,但當他的身體壓向來,而且那種闖入貫穿的動作,天雷勾地火般地讓我深埋在記憶底層的往事與印象、體驗、感受等全都如海龍捲般翻飛起來。

我的兩腿凌空搖著,他的沖擊力震碎著我保存好好的記憶匣子,我狼狽地叫著來抵擋著他溫柔的暴力,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看著他陶醉的表情時,一切一切,像一套交織斑駁的幻燈片,彷如在夢中,彷如在回憶,轉眼間在現實。

一貝消逝的肉體,補換上另一貝陌生的肉體,但我的身體的記憶彷如沒有衰退,我以為椰漿飯回來了。

我的理智不知道放在哪兒去了,我彷如在夢中,卻在現實不期而遇故人般的驚喜。那一刻是有些夢幻的,難道椰漿飯換了殼重新進入我的生命?

而眼前這位高大而帶有梨子肚的男人,我連他的名字是什麼也不知道,我的思考與我的回憶交纏,正如我的腳踝與他的腰背輕盪著,他沖擊的狠勁加上暴烈的粗大,一層一層地推送我到深淵的黑暗記憶裡。

我的腿不自主由地勾搭著他的後背,輕輕地,不負於重量,由於我的腿肌在運動著,牽扯著臀肌等,我看著他眼睛一翻,宛如被舒服地按摩起來。

就因為這動作,或許將他通關的阻力更減多了一些,他開始順暢地抽送起來,然後,他整個身體伏壓在我身上,他枕著他的下巴在我的肩彎上,我感覺到他奮力揚蹄,奔馳著,我們一起飛奔在這條路,速度好像同步,汗水沁流著交融在一起,心跳脈搏也隱隱約約互相感應著。

這就是以前和椰漿飯一起經歷過的性愛高潮。

我抓著他的臀肉,那是一種要得發狂的表現,你不想被他掙脫,但你要他深嵌鎸印在你的生命裡。他像一個抱枕,讓人會抱著會覺得很安心,而下半身交接著而傳送過來的沖擊感,像新年宿醉後隱隱聽到的煙火聲,你覺得美夢降臨了。

當他順風順水而行,當然會更快到達目的地。這也意味著他的高潮也離得更近了。

「我要射了!」他一邊高呼著,不到三秒,不支倒下來。我感覺到他的抽搐,伏在我身上激烈的喘著氣。

待續

2019年8月18日星期日

亞當的禁果3.0


這大半年來,我真的忙透了。有很多私事在忙,包括我幾乎忘了我是《亞當的禁果》部落格的部落客。那位玩世不恭的Hezt去了哪裡?怎麼都沒時間去約炮?我幾乎暫停了過往的日子,對男人、愛情等的慾望也不知為何──與其說是減退,不如說有了新的視角。

但是,其實我也在忙著另一件事。

我重新編寫了2012年出版的《亞當的禁果》小說集,而這次是「中篇」小說。

之前是各篇故事合輯而成的小說集,然而人到四十歲後,我陸陸續續發生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事情,有困局,也有低谷,但也有高潮──每個低谷之後該是會有高潮的吧。

而與其說是小說,那不如說其實這是一本自傳式的回憶錄。《亞當的禁果》部落格創立時,正值我在探索性、人生、職場時的茫然期,那是「亞當的禁果」1.0。

那時每一次與不同男人的交會都會產生火花,而有很多想法,而這些想法與疑問,我都會以文字記錄下來。直至現在,當我重新遇到那些事情時,就會想:咦以前都寫過了,也不必再寫了。亞當的禁果1.0是近似日記的。

那是年輕時的我,那時彷如有花不完的歲月與精力(包括寫部落格文章),也彷似對世界的冒險是懼怕中帶著憧憬。在那種激蕩歲月中的沖撞與摸索,好像是押多大的注去賭一場,都不會回頭、不會後悔,跌倒後就覺得「算了吧,再來一次,還有下次」,即使我本身不是一個樂觀派。

然而在35歲後,接著邁入40歲,人生中發生的那些事情,那種過程真的像過山車,轟轟隆隆地從高峰處就斷崖式地掉落下來。

你真的不知道歲月帶走了什麼,又帶來了什麼。

我覺得我已在青春的尾巴,現在看的是勵志的書,我覺得我要找回我自己的平靜,最重要是我不想一再存活在他人的指令、時間表或意志之下,譬如說,如果一位一號說,「我現在得空,你過來吧!」我真的懶得理會。或許是去年翼朗的事件導致我加深了這種想法,與其依靠人家,我為何不靠自己?

所以,我覺得我應該爭取回我應有的自主權,敘述我的經歷的話語權。

直至2012年,我出版了《亞當的禁果》,從網絡文字化為紙本小說,這是亞當的禁果2.0。

今年我也算是有一些些突破,包括第一次將作品發表在馬來西亞出版的《號角舉起:馬華同志小說選2》,而在此書出版前,本來收錄的是椰漿飯的故事,但因篇幅過長而作罷。

而椰漿飯的故事其實有許多新的讀者都沒有閱讀過了,我想這時候也應該重新梳理出來, 到底椰漿飯與其他男人到底怎樣烙下我的人生印記。

所以,現在我現在再連串這一段又一段的經歷,再加上近年來的一些事情,重新撰寫《亞當的禁果》,刊登在台灣的「鏡文學」以台灣為基地的平台。



我依然是Hezt,但是一邊下筆時一邊給這主人翁起了一個中文名 ---禾智,諧音Hezt(之前太多人投訴不會唸,當然,因為是沒有這個字的)。當你將自己分身成為另一個「他」時,感覺上旁觀和旁述著另一個人的故事。

然後,你可以自省。

原來這些日子是這樣過的。原來這個他是如此的陌生。到底他經歷了什麼成長?他的故事是否已告了一段落,而開始另一個篇章?我也想知道答案。

或許你之前沒有讀過我這部落格的故事,又或許你錯過了《亞當的禁果》小說集,不過,你可以從鏡文學這連載小說中,重新認識我。

當然,裡面還有一些完全沒有發表過的情節,現在我先賣一個關子,但對我來說,都是非常可貴的歷程。

亞當的禁果3.0這是一部寫給自己的小說,為自己作的回憶錄。將這些積塵的舊記憶再拿出來,其實也是一種現實和過去相互拉扯的過程,當中有些累,但是沒有過去,就沒有出發,而我想,這是自己的故事, 自己能寫出來就竭盡所能堅持寫下去,畢竟是沒有人在乎你,除了你自己。

這是免費閱讀的平台,但也得先登入成為會員後才能開通,特別是亞當的禁果還是限制級內容。當然,我在這部落格和臉書還是繼續經營,歡迎私下多交流!

小說仍在連載中,要閱讀點擊這裡

2014年2月13日星期四

失樂與失落



齊夏的家走出來時,那時已華燈初上,我看見街道亮起的街燈,倒數之前的時光,已經是一小時的事情。一小時內「死去又活來」的亦仙亦死的歷程,原來只是一小時?但快樂的時光永遠是疾速得驚人的。

我在取車子之前,順道上小販中心點了一盤熱騰騰、大碟的炒粿條,不知道為何胃口這麼大,總之那時是非常地想吃,或許是之前體力消耗太多了。

我一邊在大快朵頤時,我還記得那一年與椰漿飯在一場狂熱的性愛後,我將他家裡的蘇打餅都啃光了。一邊用筷子挾著那些粿條,對椰漿飯的記憶啊,如同油膩膩的粿條,色相俱全,攪動著、咀嚼著,又消化在無形裡,無形就是無常了。

不知道為何,那一刻我覺得我自己又掀開了那一道傷疤,一道很久以來都不願意正視的傷痕。但我不能每次都遇到馬來人(祁先生費亞),而且是性愛高手的馬來人時就想起椰漿飯,是世界那麼小,還是機率那麼高?還是我自己過於執著?

我在回程時,忍不住告訴了遠在天涯海角一端的閠蜜,他看見我傳給他齊夏的乳牛相片。「哇,你搞了這男人?」他在手機裡問我。

「嗯。很厲害的一個高手。」我繼續打著字,「但是,我有預感 ,這是不長久的。」


~有關齊夏的二三事


我不知道齊夏是否有什麼傷疤。只是他像一枚藥皂般,都是清清淡淡地散發著幽香,他的魅力就是那股潔淨的芬芳,但也是一種保護意識,對自己的故事不多說,但只是略為一提,他與前男友目前同住在屋檐下,成為房東與房客的關係。

我暗示著他倆還是有伴,包括滿足時爾出現的需求,但齊夏說,「就只是一對好朋友住在一起,我們沒有什麼。」

據他告訴我,他們還一起出街。

我想起在他家中見到的那一扇緊閉的房門,那是屬於他前男友/屋友的房間與空間。有些好奇的是,一對分手的戀人,是否可以成為屋友?這是我沒有想像過的處境,也輪不到我去設想自己是否可以接受得到,畢竟這是看對象,還有兩個人在蜜戀時經歷過什麼。

只是當分手亦是朋友,朋友亦是屋友,還可以時爾去一起出街共渡閒餘時光,或是生病時互相扶持,這是不是同志戀人最後的感情模式的歸屬?當激情淡化成為感情,再昇華到一種親情,甚至是予取予求的恩情,這是否我們都是要追求的?同志沒有生育子女,只能領養子女,需要靠什麼來維繫兩人之間的家庭生活?

所謂的兩個人的家庭生活,就是寂寞時有人來陪伴與為伍,彼此互相打發時間。而兩個人老來的生活,就是要做一個老伴。

畢竟聽得太多的是,當一對情人久而生厭/疏遠,同床也異夢,到最後成為「公開關係」,這是委婉詞,因為公開關係時就是名存實亡的夫妻了。一個人的肉體可以與他人共享,但心靈與情感卻寄託和供奉在伴侶當中,這種陪伴是否有意義?這種關係能WORK多久?

齊夏告訴我說,他與他的前男友的感情生活已正式死亡。我還記得我在離去時,站在他的客廳問他,「那麼你們為什麼會分手?」

「不知道,就是這樣淡下來的。」

他說他與前男友的感情維持了幾年,之後和平分手,再做回屋友。兩個人能這樣一起相識相知到相處生活,如果換作是我──愛過了、干過了、還要奢求什麼?只求做回屋友時,你的前男友攜伴回家在隔壁房猛套硬干傳來叫床聲時,你會有覺好眠。




我興齊夏在那一場轟轟烈烈的炮緣後,繼續在what's app上留言交流。

我對他念念不忘,心猿鹿馬起來時,就以為炮緣是情緣,但說到底相逢一炮啊。所謂的色情色情,食色性也,是人性,但有了色,就有情,這是男人。女人則是情色,有情才有色。齊夏開始時對我來說可能是色相,但我們房中的肉慾橫流,卻讓我隱約覺得是情色之旅,「情」字掛帥,色為次要。

有一次我們在一來一返的留言中,我忍不住留言寫道,「我在想你。」

面對齊夏這種如此寡言與含蓄的人而言,這已是最露骨的表達。

「別想我。」齊夏答。

「為什麼?」

「因為我不是追尋開展關係。」他寫。

我那時故作瀟灑,回應說,「好吧。」沒有多言,但心底裡先是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失望。

我只是隨意的「好吧」,該是可以讓我放下妄念吧,退而求次,也是一種獲得。而炮局難遇旗鼓相當的敵手,我是把握每一炮的對手。當爭取不到時,就能說一切只是緣份,但究其實只是彼此在契合的時機「各取所需」的際遇而已。

但在幾天後,我與齊夏又在what's app上聊了起來。我說,「我仍然偷偷地在我們初相遇的APP上瞄你。」

「是嗎?沒關係。」

「是的,你知道我怎樣想。只是我過於Discreet來表達。」

「你是怎麼想?」

「我想再見你。」

「以朋友身份見可以,因為我不想展開任何一場關係。」

「ok,我很想念我的朋友。」

「ok,我們可約個時間見面。」齊夏說。

我們就約定即將來臨的星期天見面。齊夏說沒有問題。我再寫,「在我們見面時你可以保留一些能量給我嗎? 」

但齊夏誤讀了我的意思,「我不能承諾,因為那天我都是在安全套裡爆漿。」

「我是指你的體力。不是你的液狀能量。」

「ok,看看怎樣,如果我不累的話。」

「但話說回頭,那天我真的看你『爆漿』起來蠻多。」

「這是看情況的,如果太久沒有射當然多,否則只是點點滴滴。」

「那看起來你那天有一段時間沒射了。」

「也不是太久,幾天而已。」

「嗯 ,你很狂野。」 我說。

「Was I wild? Are you sure? 」他問。

「這我不知道了,我與需CHECK 一CHECK你,但那天你□□□□□□□□□我時,我可真爽翻了。」

「你喜歡那姿勢?」

「□□□□□□□□□… 是的,我更喜歡感受到你每一次的沖擊都一次比一次強…」

「哇,你將我們的性愛描寫出來了。你還喜歡什麼姿勢?」

「狗仔式很強勁,只是我無法擁抱你。我還喜歡…□□□□□」

「好。下次我們試一試。」

「你那一天真的很靜,我幾乎聽不到你的呻吟。」

「那天我有叫嗎?PAISEH。」齊夏寫。沒想到他也會使用中文的俗語。



或許這一次的對談,掀起了齊夏的熱情。在週日早上時,他主動留言問我:「如果還要相見,讓我知道。」

我說,看看先,有事情在忙。之後我就沒有理睬他了。

直至下午時, 齊夏又再留言追問,「如果你忙,你先忙你的事情。我在下午四點後得空,如不能再讓我知道。」

到底我要不要赴約?我對齊夏是情牽色馳,他對我是否只是色慾行頭?但他說他已不想展開新關係,而我再摸上門去送菊,又能苛求什麼?

(待續)




2009年2月18日星期三

遙想

今天在辦公室的熱門話題是:怎麼武吉蘭樟州議員黃潔冰的裸照會外洩?

報導說:她的前男友偷拍的、被拒愛後拿來威脅、收了鉅款後潛逃到國外云云。

另一個話柄是:她的男朋友是馬來人。

所以,現在她的政治前途完蛋了。

有同事對我說:你看,千萬不要找馬來男朋友。他們沒有本心的。

我聽了,作了一個敷衍的反應:是是是。

我是如此偽裝地扮演著我是認同著他,我心想蔡細歷被偷拍也不是華人干的事?這種勾當與種族膚色無關的吧!

我又想起了椰漿飯。誰叫他是馬來人?但他是我的馬來男朋友嗎?不是,officially我不曾擁有一個馬來裔的男朋友。我只是technically擁抱過一個馬來人基因的軀殼。



說真的,讀到黃潔冰的事件時是很感傷。對于異族情侶可以打破種族藩籬交往,我總是覺得這是可以打破馬來西亞社會種族區隔化的方法,異族通婚可以緩和目前我們已屆臨內在仇視、含恨相對的種族歧視局面。

我之前已聽聞黃潔冰是擁有一個巫裔男友。我心想,多好啊,這樣可以顯示出這名代議士的multicultural的色彩,一切不再是以種族來區別的。

然而如今不知散佈其不雅相片的元兇是否這位前男友,但其種族卻成了一個話題。我想不少人會像我的同事那般所言,將一個人的罪行怪罪在整個族群的文化特質與民族特性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椰漿飯有一次向他的朋友借來了一架相機。他說,他要拍下我。我不肯。當時我怎樣都不希望留下什麼痕跡。

但我記得有一次他在我酣睡時,拍了我一張相片。當然,那時我不是裸睡。他在我醒來後拿出相機來給我看,我第一次看到我睡覺時的樣貌。原來我闔上眼睛時的臉容是如此地醜陋。而那張是我的臉部近距離寫真。

我嚇了一跳,不斷地拍打著他要他刪除掉那相片,然後我們就扭扭打打地痴纏在一起,似是悱惻纏綿,但那一刻就覺得是一種情趣。

我告訴他華人不喜歡在睡覺時被人拍照,這是等于攝魂,也是等于拍著一副屍體…

我找回三年前我提到過的這段往事,結果後來是不了了之,我自己也忘了 或許現在,他還收著那張相片。

然而,我是否有在裸睡時被他用相機拍下來?就像黃潔冰的遭遇一樣?我也不知道。

然後有朝一日,他會拿出這些相片等的威脅我…我沒有去設想這種情況。我不是一個有價值的人。

只是陳冠希、黃潔冰等的這類故事,告訴我們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度,加上科技的便利性,已徹底地被濫用了。

我們都不能相信別人,只能相信自己。

所以我們會越來越自私。



當然我們不曾試過在性愛過程中,有進行過任何拍攝的行為。其實為什麼要拍下呢?網上偷拍、自拍的相片很多,我看著那些粗壯的陽具插進那些女生的下體的相片時,(很多時候是那些賤男拍下自己怎樣屌他們的女人)覺得可能人人的心底裡都有一種表演慾與暴露慾念吧!所以希望將激情、亢奮的那一格定格成為永恆。

但是那些女生看起來也很享受被拍攝的。

掌鏡者其實是擁有一種佔有慾,除了以他們的陽具佔據了那肉體外,他們也要用一個鏡頭與快門,收藏住自己征服對象的那一刻。



突然間想起了椰漿飯。不知他過得怎樣。本來還要寫更多的,但是過去的已過去了。就放下包袱吧。

2008年10月22日星期三

惘然的擱淺

有些事情總是諸多理由地,擱淺著。

例如看一部電影。

老實說我買了幾套DVD,到現在我還是沒有動手去看。第一是沒時間。第二是沒心情。第三是沒動力。第四是沒沖勁。

但都是藉口。只是不知道為何當初寧愿要付錢來買這些電影。只為了佔據?證明自己已經擁有了?

例如這一齣法國電影《Confusion of Genders》(法國戲名:La Confusion des Genres),去年到曼谷時買了回來,但還是未開機來觀賞。



然而今天我看了這部片子。是一齣拿性來作主題的喜劇吧。主人翁是巴黎一名40歲的執業律師,雙性戀者,亞倫。他與他的同事Laurence沒有愛情,卻上床成功造人了,然後兩個人結婚。亞倫又遇上一個20餘歲的男孩瘋狂地迷戀著他,而亞倫是與這男孩的姐姐上過床的。亞倫接下一個案子時,碰上了一個年輕帥氣的殺人犯Marc。Marc要求亞倫將他那位當髮型師的女朋友Babette帶來獄中探望他。

亞倫答應了,原來他是被Marc的氣質給吸引住了,Marc說,「如果你帶她過來,我就屌你,因為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要我屌你。」

故事就這樣展開。

我喜歡劇中的對白。法國人說話好像黏在一起,聽不見有何高昂頓挫,我只能看字幕解圍。可是這些聽起來沒有情緒的對白很玩味。

裡面有幾句對白很精辟:

─那位20餘歲的男孩在開庭前纏著亞倫,問他:「你愛我嗎?」

亞倫說:「I don't know and I don't want to know。」



─亞倫的女同事Laurence告訴他,她懷了他的孩子,亞倫就建議兩人一起生活。

Laurence:「We're selfish. We'll never live together. That's why we 're in love.」

亞倫:「I always want to slap you. You don't? 」



亞倫對Barbette說,「I love you....」

Barbette聽到後喜出外望,凝視著亞倫時,亞倫卻說,「...in my own way。」



其實整齣戲都是述說著亞倫的迷惘。對性別、性愛、愛情、家庭與孩子。我在回味著這些對白時,在細想著如果我聽到有人問我是「你愛我嗎?」時,我會怎樣答。

有時是想不到最佳的答案。

我記得以前與椰漿飯在一起時,我們就是想這類型的話,捕捉著乍然若現的真實,又反覆咀嚼著彼此的話,推敲著意思,像在展開一場辯論。通常都是在做愛後,大家倒在床上了。他談起他的前男友的種種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但是我漸漸淡忘了我與椰漿飯之間的對白了。或許需要重讀過去寫過的文章才有印象。

當然,恐怕如今的我,也無法保持著當年能說流利英文的水平了。我的英文會話能力也因為椰漿飯的淡出,日漸滑落。



其實為什麼會去到曼谷買這部電影DVD,也是因為我先在椰漿飯的家中看到的。

我記得那天如常般的,我到他家過夜。早上時他先上班離開,我可以稍微遲些回公司,我無聊地在他的家裡準備著換衣服,然後我就看到這部電影擺在架子上。不知怎地就是有興趣去看。

所以我就開來看了,也被戲開始的20分鐘荒謬與警世似的對白深深地吸引住了。然而我只能看到約20分鐘,因為我不得不出門上班了。

後來,我就沒有再看到這片DVD了。我也沒向椰漿飯問起。我想那是他向朋友借來的吧。

然後,我們就分手了。

就這樣,就2年多了。

1年前終于在曼谷的街頭看到這片光碟,我毫不猶豫地買下來了。憶起故人的沖動,往事破堤而出,我絕決地不回頭,這就樣過了幾年。

直至今時今日,我才將這部電影從儲物格裡取出來,從頭到尾看完這齣戲,緊記著裡頭的細節與對白。我像完成了一個祭悼儀式般讓它圓滿結束,這是給回憶的一場葬禮。



有些事情總是諸多理由地,擱淺著。

為什麼?

可能在心底裡,有一把很弱很細的聲音對著自己說,擱淺著,就等于沒有什麼變化吧。

就像你會不經意地,讓一個人擱淺在你的記憶裡,如此惘然。

2008年8月8日星期五

行云投影

這幾天似乎過得很緩慢。我今日一個人吃完午飯後,出到門外才發覺下起滂沱大雨。我就在這間商場中,等著雨停,等著灰暗過去。

我拿起手機,要讓時間佔有我。只有這樣我才不會覺得在人潮熙來攘往中,覺得自己被遺棄一樣。我想到要撥電話給熙哲

可是,終究沒有。熙哲已兩天沒有撥電話過來了。



我這幾天一直想起熙哲說的話。是否太久沒有交流?太久沒有去接觸別人的生活?當那天我們第一次見面,投契地長談幾個小時後,我突然間似走入了另一個生命,聆聽著另一個人的生活故事。

而熙哲說的話,似乎在發揮著影響力。

他說起他旅遊的事情。他說他去過日本看櫻花,每天就只是去各地各花園去看櫻花。他對我描述著櫻花的美態。「那些人就像沒有工作一樣,整個花園都有人在野餐著,在賞櫻,如痴如醉,他們像渡過著一個嘉年華…」

熙哲說著說著,驀然間讓我對東京有一股響往的憧憬。

他也到過其他國家去旅遊。而歐洲的趕鴨子式的旅行團,讓他大喊吃不消,「一個星期去6個歐洲國家,去到巴黎鐵塔下拍了照片就上車了,整個行程都是在坐巴士…」

熙哲也是一個書迷。他還與我分享著他剛讀過的書本,包括什麼自然療法等的。

一切一切。都是很普通的話題。還有他的工作、家庭背景,與弟弟的關係,還有一些日常生活的東西。

然而我在起身刷牙時想到了他,用鎖匙啟動汽車引擎時想到了他,拿起手機時也想起了他,還有他說過的話,他真的是擁有一股人格魅力。

儘管他的外型真的不是我所喜歡的類型。他也是一個不踏入健身中心的普通男生,更遑論是一頭乳牛,可能可貴的就是他這種不經琢磨的自然吧。



不過,我不知道熙哲怎麼想。我們在約會後,我們再有通短訊聯絡。那天我說,與你聊了一天,覺得很高興,希望你也有同感。

肯定是。他說。

我說,其實見了你第一面後,我想第二天再見你。不過我怕事情發展得太快。

他說:沒問題。待我上完這培訓課後。

熙哲現在在待業中,然而這個星期他需要上一個星期的培訓課程,所以時間較為忙碌。我在他上課的第二天在中午時,按捺不住就給他發了個短訊。

熙哲那時說,他正與中學朋友吃著午飯。晚上就要上課了。

真的是與舊同學在吃著午飯嗎?他是不是與其他網友在見著面?

我發覺我那種佔有慾似乎在發作著。但為什麼我要這樣起疑心呢?熙哲與我,都未表明過什麼。或許我腦袋裡的思絮真的像子彈火車般超速行駛,去到一個太遠太遠的地方了。



熙哲告訴我說,他剛與男朋友分手。他與男朋友在一起幾年了,從大學預科班開始,到海外升學,兩人就住在一起,回來大馬後,也一起租屋子同居,一同踏入職場打拚生活,儼然就是小兩口的生活。

「你們怎樣認識的?」

「就是上網啊。出來見面後才發覺是一起唸同一間大學的預科班,後來就選擇到海外大學。」

我心想,你倆也那麼恰巧來自中上家庭吧,否則怎麼會有本錢一起負笈海外?我想起曉謙的故事

他的男朋友最近要到異地發展。他倆就分開了。

「有不捨得嗎?」我問。

「沒有什麼。還是朋友。」

「你們在一起都很久啊。」我說。從二十出頭到近三十年,他倆一起經歷了升學、職業等重要階段,還一起居住,兩人的感情一定是很深厚,在心靈上也可能同步成長的。我有些羨慕。在同志圈裡可以維繫到這種緣份,是很難得。

「都是一樣。我也很難頂他。」熙哲說。

「為什麼?」

「我們開始那幾年時,他的脾氣很壞。我也受不了,慢慢地才習慣下來。」

他還說,他曾經與他的前男友一起搞3p,還不止一次。我有些駭異地看著他,「搞3p真的不好玩,到最後我們三個什麼都做不到,只是打飛機結束。後來都不想玩了。」

「為什麼要搞3p?你看到自己的男友與別人摟在一起時,不覺得呷醋的嗎?」

「即使他沒有在我面前,他可能在背後也有這樣做。」

「那麼你介意嗎?」

「只要他在外面偷吃,我不知道就可以了。一對同志在外速食,是避免不了的。」

「那你以前也有偷吃嗎?」

「有。壓力啊!他的脾氣真的很壞。造成我很壓力。」熙哲說。



熙哲比我小幾歲。可是,他比我早經歷兩個人的世界。他可能更摸透如何兩人一起生活。我在未與他見面前,在手機聊天時就告訴他說:那你豈不是像一個離婚的男人?

「是啊。只是不用付律師費。」

我補充:「還有贍養費。」

當時我倆一起哈哈大笑。但是出來與他見面後。我覺得他似乎真的像一個離婚的直佬,看事情有些通透,而且帶著一種無需明言的滄桑。同志情侶分手,就是分手了,不必簽紙,不必負什麼金錢責任。有沒有不捨,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但很快地又是新的開始,脫胎換骨。

而我卻冬眠了這麼久。

我還感覺到熙哲,可能不再需要愛情了。他是否已懼怕了對感情、對另一個人做出承擔?他是否因一個長期感情停泊,而響往航向大海的自由?所以,他不愿意停泊了?

這也是為什麼我在有意無意地通過手機短訊暗示著我的表態時,他似乎都在避過話題。又或許,我並不是一個對他具吸引力的男生,他是一隻個飛過的蝴蝶。

椰漿飯上回也是與其一起8年的前男友難捨難分,事實上椰漿飯認識我時也是一個「離婚男人」,帶著感情的包袱與創傷。然後我們就乾柴烈火在一起,互相需索所需。

我是椰漿飯生命中的遲到者,只能說相逢恨晚,我們沒有什麼基礎,只是肉體上的吸引力,可是他的情感仍依附在其前男友中。我記得當時我們初在一起時,他屢次向我提起他的前男友的點點滴滴,到後來我厭于當聆聽者出言抗議後,椰漿飯才住口。

到最後椰漿飯認為,除卻巫山不是雲。我看著椰漿飯回到他的巫山,而我成了一片浮云,自行飄遠。

曾經滄海難為水,與一個有過去的男人在一起,我會有一種憂患。他的曾經與歷史,或許讓你覺得投影太深、太大,會阻擋著他的腳步,甚至阻礙著你與他一起邁向前路的腳步。

最怕的是,他的前男友或情史會投影在我的身上,我完全成被覆蓋的替代品。

可是,如果與一個青嫩又沒經驗的男生在一起,我也會戰戰兢兢,我會反問自己是否還有耐心陪太子讀書?我可能也不是一個稱職的「褓姆」。




所以我還不不懂。我現在等著熙哲的電話。我不想再破壞自己的矜持,也不想像過去做了枉然的付出,去苦苦哀求別人接受我的愛。

或許,應該捫心自問:現在的我準備付出了嗎?

2008年5月21日星期三

車子裡的蚊舞

對著鏡子,我拉好藍色的領呔。鏡中的我看起來有些神氣。吃著早餐時母親看到我問:怎麼沒見過你這條領呔?你新買的?

買了很久了。我說。

怎麼沒有見過你綁?母親問。

是咯,就是忘記綁。

我在公司的鏡子裡看著繫著的領呔,像是暌違已久。原來這樣的搭配是很好看的。



晚上驅著車回家。我已將領呔除下,擱在前座位旁。在交通燈亮紅時,瞥向了擱在一旁看似萎靡、糾在成一團的領呔,閃著奇異的光彩。

然後發覺車裡竟然有一隻蚊子在車內飛舞著,這是一隻忙昏了的蚊子,一定是趁我在開車門時誤闖了進來,驚慌失措得亂顫跳抖。

我來不及拍打,綠燈已亮起了,我需要專心駕駛,不能為了一隻蚊子分神。神思卻在浮翩盪漾著,往事在我的腦子裡停頓在某一個時空裡。



那一晚我就倒在椰漿飯的床上,他剛從曼谷進行年度的性愛「朝聖」回來,那是他不會錯過的年度重頭戲。

他說,他買了一些禮物給我,然後就取出了一袋領呔回來,原來是他在查杜查購買回來的領呔。雖然是廉價貨,不過質料不差,而且得體莊重。我對領呔沒甚要求,更提不上什麼品位,只求合眼緣。

他說,你就選幾條你喜歡的吧!

他的舉止像一個聖誕老人,那我就是一個歡天喜地的小孩。我揀了三條條紋、色澤各異的領呔。由于上班機會極少綁繫領呔,我只有在大場面時派用上場。所以三條,也足夠了。

椰漿飯說:唔,很適合你,你有眼光。

當然,每條領呔都是他選購的,他也在讚譽著自己的眼光。後來,他在我留宿出門上班前,為我扣好衣領走位的領呔,那時他是赤著膊,我給了他一個吻。

然後,今天的我,只剩下這三條領呔,點綴著今日我的工作生活,也成了今時今日一條通往遠方歲月的隧道,讓我撿拾回一些幾乎忘記的情節。

似是在街頭的轉角間,你回到了過去。



漸漸地,我感到頸項有一種麻痒的感覺,我一手撫著駕駛盤,一手去遊撫著這一絲絲痒的感覺源自何處。

車子裡的蚊舞,輕得寂然無聲,卻迴盪在心裡成為往事的呢喃,一抖一抖的亂飛,彷如當年那輕忽飄來的眼神,我才知道,那隻蚊子叮了我一下。趁我不留意的時候。

我穩操著駕駛盤,帶著一股決念浸入愁思裡,就讓這隻蚊子吸吮著我的血液吧,或許我要亂拍亂打來置它于死地?

帶著一種孤寂的姿勢,我現在是出發了,還是回到我歸屬的地方?原來,一個人的懷念就像關在車子裡的蚊子一樣,會不經意地在頸邊,留下一記痒得難以自己的──醉痕,以及碾出來的傷痕。

2008年3月22日星期六

今夕何夕


21-3-2008


剛剛收到一封信。那是一封叫我別再寄望什麼的通知信。突然間很想聽許冠傑的《浪子心聲》,我想我哼著「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句歌詞時,我會忍不住掉淚。

不過放了一個句號後,又是另一個段落的開始了。人生總是有很多逗號,還有省略號。我們是將省略號放在記憶裡的。



原來也已經是兩年。我想起今年是椰漿飯的生日。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日期。我才憶起原來我們已斷絕聯絡兩年了──逾600天的時間。

這陣子我一直想著他。不是那種思念,而是那種想知道最近他過得怎樣的好奇,想撥個電話去說一聲「生日快樂」。我有想到要撥電話給他。但是手機號碼已刪除了。若是要找回他的手機號碼的話,我需要翻箱倒篋找回之前的舊電話帳單,那就會有記錄了。

那只是10個字的組合的電話號碼,當然比生日日期還難記得。

但是都是灰飛煙滅了。



我在兩個月前,又與家人發生了一場口角。我與那位「親愛」的姐姐吵得不可開交,那次我沒有與她發生肢體沖突,不過就忍住了一口氣,開了家門,逃了出去。

那時是夜半了,我駕著車子沖了出去,無處可逃,在深夜的街道上奔馳,你不會害怕冷清,因為遊魂野鬼就是冷清的,而你自己就是遊魂野鬼。

車子的哩數增加著,我的眼淚則在眼眶裡打轉的,可是卻滴不出淚水來,我想我天生不是一個苦旦。而且,我也很久沒有真正地流過眼淚了。

我那時駕著車,就往著椰漿飯住家去了。那麼熟悉的道路,路邊的攤口依然存在,路燈依然是飄搖零星。我回到了那個曾經密不可分的疆域,我有一股沖動想衝到他家門,崩潰下來告訴他:這些日子來我並沒有過得很好,我沒有好好地生活來報復你,你終于贏了…

然後,我們就可以相擁而哭,然後上床,接著一起大幹一場來慰籍我這受傷的靈魂嗎?之後我們可以一起患難相依?

但是,我在車子裡,抬頭望著他居住的那個單位,一片漆黑,萬家燈火已捻熄了,我知道這一場想像中的劇本要喊「卡」。我是實實在在地生活著,我們已分開成兩個空間了。

椰漿飯那時可能已在睡夢裡,懷裡卻是他的前男友,或是另一個剛相好的青春靈魂?我想起他那一次讓我無法再容忍的謊言:有朋友來找他,卻在他家樓下被洗劫雞姦,然後叫我們暫時不要見面…而我那時就處于他家樓下,如果這時候真的有狂徒沖上來的話,那是不是證明他沒有說謊?

啊,天真又天真,我怎樣能相信這種話呢?我的心一酸,眼睛就蒙濕了,我知道身在車內的我,是處于最迷茫的時刻,而我驅車來到這裡,就是因為填補我心裡缺失一塊拼圖。

我將我靈魂最黯淡的一面,寄生在椰漿飯身上兩年。他是我心底裡一口萬丈深的井,我像是要投身縱身一跳,就看不見了自己,因為我沉淪在我們交織在一起的慾望之中,越墮落越快樂。

或許那時我們是用性來解決彼此間對愛的期望。我們只是一味地、定期地上床做愛,但愛就做不出來。

然後我就驅車離開了他的家,我就捫心自問,難道我是因為童年一直以來都缺乏的父愛,所以當椰漿飯以父輩的身份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時,我像一個撒嬌的小孩一樣地,以另一種方式來追討回我失落的父愛。

後來那一晚,我獨自一人去到一家快餐店去喝咖啡,再看著快餐店打烊,在快餐店門外靜坐了兩個小時,看著高架天橋上稀疏的流光溢彩。然後才一片蚊子叮咬下,被驅趕回家、睡覺生活。

而那時開始,我知道我與我的姐姐一起生活,是為了不讓我母親失望。我們現在對我姐姐還是有一種無以言狀的芥蒂。我過去兩年與椰漿飯一起胡天胡帝,也是為了逃避我姐姐那種多管閒事狂。



但是,我總是有一種感覺,椰漿飯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去世了?或許車禍,或許病重,這是一種荒謬而惡毒的想法,可是這種無常的命理想像,卻一直縈迴在我腦海裡,因為他發生什麼事情的話,對我來說,等于掉入大海裡的針。

因為,我們彼此缺席這樣久了。




本來不想再寫椰漿飯,在過去的日子裡,我都按捺著自己別在這裡塗鴉著一些讓人厭倦的事情。

那一天我看著電視播放的《World Trade Center》,戲裡的Nicholas Cage被壓在巨石下與死神交戰時想起與妻子共渡的時光。他在床上將酣睡在另一頭的妻子,一個勁兒就摟了過來擁在懷裡,妻子嘴角漾起一絲彎線,然後兩個人相擁而睡。

看到這一幕時,我的心就抽搐了一下。如果說人生如戲,那麼我真的演過這場戲了。我的記憶就像缺堤的洪水般,但隨即我也見到了那一道已貼上膠布的疤痕。



只是,有誰不會有疤痕呢?我們常說:重新出發吧!明天會更好等…云云。但是,心底裡知道那是自欺欺人的。

最近身體上覺得自己滄老了,工作讓自己保持著最高峰的理性,連情緒也收藏起來後,在心底裡只是日益地滄桑,因為要逼自己去豁達,看得通透,不能隨心所欲地放縱情緒或是揮霍時間…

可是當我想起昔日種種,像今晚此時此刻,又自嘲著自己那樣地多愁善感,原來青春還未離我而去,我還是懂得吟風誦月。

我也想起以前那些熟背起來為了應考的名句精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我現在寫了一大篇東西,就是因為要說愁,也詞窮了。








2007年10月2日星期二

貼身

母親見到我拎著一大袋的超級市場的紙袋回家,一幅滿載而歸的樣子。她問:你去買衣服?

「不是,我只是買了七對襪子與內褲回來。」我說。

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買如此多對襪子,我以前買襪子時都是在夜市場的廉價貨,我不會羞于承認我是夜市場的顧客,對于襪子這些東西衣物,我是沒有太多的計較。衣褲等對我來說是必須品,而非潮流時裝。

可是,我今天在百貨公司的男裝部,花了兩小時去選購襪子。這是我近三十歲來第一次在有空調的男裝部來選購襪子。

而過去從小到大,內褲與襪子都是母親親手打點。當然,她也是在夜市場為我選購的,這些貼身衣物全是雜牌貨。

我才發覺過去的我,是多麼地寒微與草率。對于衣物與服飾,我只是一個實用主義,但對于價格,是不是我錙銖必較?然而衣著是一個人對外的展現,如果我還是像以往一樣,就顯得寒酸了。

近來發覺自己的襪子都穿洞了,腳趾頭露在鞋子裡匿藏在鞋尖裡,我才恍然記得自己已有3年多沒有買襪子了──就是靠夜市場那種10令吉三對的那種來過日子。

所以,我就決定買一些優質的襪子,價錢也比我以前的預算高。即然襪子是貼身用品,善待自己買一對好襪子也不為過。

我記得有一次我在椰漿飯的家裡時,他看到我的襪子磨穿了破漏成一個大洞。他就馬上搖頭,然后拿出一對新的襪子給我,因為他說這樣穿襪子一點也不舒服。

現在我想起這一幕,可是我忘了他的表情、當時他的光影與氣味,我想,我甚至忘記了他的聲音。



可是近一兩年來我開始為自己買內褲了。

內褲對一個同志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當你試過在陌生人面前寬衣解帶時,你最后的防線就是留在那一方塊布料上,布料的質地是柔軟是緊繃,完全是視覺刺激的按鈕。

而且,內褲裝裹著的是你全身最具魔力的地帶與最幽深的動力泉源,那裡是蘊藏著痛與快感,也有爆發最淋漓的痛快。

當然,當大家都火熱浪高起來時,你穿著什麼名牌的內褲也不重要了,因為窸窣一聲,多名貴、多優質、多性感情挑的內褲,就會被剝下來,遠拋一旁,成為纏結的一團布料。

在健身室裡,甚至在三溫暖裡,你可以見到各形各色的內褲。有時我看到更衣室裡的旁人解下褲子時,兩片臀頰在一塊走樣的內褲包裹著時,即使是多麼好看的男生,你也會對他感到印象打折。

所以,內褲是男同志的印象分,特別是該些隨時候命應野戰的同志們,我們需要一條體面的內褲來充當門面。

因此,在幾年前時,我就自己買內褲了,也謝絕母親為我到夜市場去胡亂購買。當然,我選購內褲時還是以自己為主體,我會以舒適度為首選,而我鐘情的還是三角內褲,但不是過于性感的那類型。

椰漿飯有一次對我說,一個僅穿白色內褲的男生讓他會熱力賁漲。到后來,我每次去他家時,都會特地穿上白色內褲。悉心的部署,只求迸發彈跳的那一剎那,一切毫不保留地交付出來然后,我才發覺他可以對白色內褲做那麼多的動作…

自那時起,我在選購一盒三條內褲的那種方式來「入貨」時,也會特選白色。

今天,我還是買了一盒內褲,裡面也是有一條白色的。即使我對白色內褲並不那麼熱衷,因為我始終覺得白色過于赤素淨,卻不耐髒。可是,莫名其妙地,我還是選購了白色。

我想,日后買內褲時,應該會包括白色在內。懷念一個人,會否成為買內褲時的一種傳統?



我將舊的襪子等都從抽屜清除出來了。母親說,就將那些已破洞的襪子丟掉吧,反正若是補布丁也太難看了。

一大堆的襪子,我就懷抱著擲入一個空紙袋裡,當作垃圾了。

我想找回椰漿飯贈送給我的那對襪子。到底是哪一對呢?

但是,我又發現自己已記不起了,搔破了頭腦,也不記得是哪一款、什麼顏色…

我無從記得。對自己的記憶之淺、印象之淡感到有些內疚。因為這都不是重要的東西嗎?因為這是記憶裡的垃圾嗎?因為我已卸下這些東西了嗎?

但是我會在每一次選購襪子與內褲時,都會想起椰漿飯。買白色內褲時想起他,因為要告訴自己,此后我只會為自己穿白色,而不會再為他而穿了;買襪子穿時想起他,是要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對自己,讓自己舒服。

但是,舊情還是會緬懷的。

當我將新的襪子與內褲等都摺疊好,放進抽屜后,一切又無縫地埋合起來──舊情,就是放在心裡面的抽屜鎖起來的那份緬懷。

突然想起一句老話:「情人如衣服」,更何況是炮友?

內褲與襪子也一樣,穿久了只是會給你一份感情與熟悉的感覺,然而,你不能阻止老化與磨損化,一條內褲與一對襪子不能讓你貼身終老。無論如何,人性那種貪新忘舊的心態,才教人感到唏噓。

2007年8月21日星期二

天涯人

我這幾天起來時,總是怪夢連篇,深深地烙在自己腦海中,揮之不散,縈迴心頭。我希望可以找到解夢的方法,可是連找不到一個脈絡連接起來,這些夢境似乎在告訴著我一些生活難題的提示。

我只能說,自己的睡眠素質不好。

我的床是臨窗而倚。夜來風雨聲,這幾天都是遭夜半的夜雨吹襲而醒來,在睡夢中將窗關上,然后再倒頭睡下。

然后,醒來時,會有一種嗒然的惆悵。為什麼天氣那麼地寒冷。為什麼醒來時是孤獨一人的冷被寒枕。一朝醒來,卻是千古悲秋。

我不能不想起在椰漿飯家裡醒來的時候,有時會想起他枕在枕頭上的手臂,觸摸起來的質感,或是陽光照進來時的溫熱,又或是看著他為我熨衣服,或是在倦眼惺忪時他吻著我的額頭說,他要上班了,記得弄熱著早餐自己吃。像一場夢一樣,迅速地停格,又快速地閃過。

反而,我們怎樣在床上瘋狂浪叫的感覺與心情,卻漸漸地淡下來了。

然后,我又記得他要我將他的家鈅匙交出來、還有他對著他的前男友說著手機的樣子,還有我怎樣將他最后一次的電話一個按鈕間滅掉。他從此就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我只用記憶去懷念他,用仇恨去埋葬他。

昨天亂按電視台時看到張曼玉的一個訪談,她說最重要的是「活過」。她也說她的愛情觀很簡單,只要兩個人一起做晚餐、一起睡覺、一起醒來。

我覺得這樣的生活情調是很愜意的,但簡單得來,我們卻無法達到。



然后,九厘米先生真正地脫離我的世界。我在三年前祈禱時,說如果我有三個愿望的話,我希望他會消失在我眼前。

現在,他真的消失了。

我並沒有再聯絡他。一想到他的名字時,浮現出的是他的樣子時,我覺得全身一寒,雞皮疙瘩,可能心理上覺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屈辱,在生理上那一顫抖來襲時,汗毛要全豎起來保護自己,讓自己取回一些溫暖。

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走過的路途,竟是這樣曲折幽微。如果我當初沒有意亂情迷,可能我不會對世界多恨一個人。

他也不過是健身中心裡,或是三溫暖裡的霧水情緣,又或是同志圈裡典型的人格縮影寫照。

只是為什麼人際之間要放得如此輕微、萬事之間竟是如此虛渺?

九厘米先生后來有一次在同事都出席的餞行會中,他將適合我的飲料遞著給我時,叫了我的名字一聲。

我已沒有勁力去回望他。但是,我會記得他這樣叫著我。因為,我們已沒有真正地呼喚過對方的名字很久了。

當然,我相信我的名字在他的唇齒間,已成為他的一個笑柄,成為他征服他人的一個話題。



今天早上我對母親談起昔日的一位舊朋友。我提及為何與這位朋友不再聯絡,主要是一小樁的錢財問題。因為當時這人事不得已要求我代工為他辦一件事情,他承諾代工費是數百令吉,到最后諸多推搪不了了之。我有追問,但苦無答案。

然后,他就不再聯絡我是逃避我?我也不知。,我也亦然。我想如果是幾百令吉可以看得出一個人對金錢觀與對友情的看法的話,這幾百塊錢是花得值得的。

母親說,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這件事。

有太多太多的人與事都無疾而終,我真的不愿提起。我就想起昔日種種的情事。這包括一個只與我承諾要情訂「終生」,但在48小時內燃完熱情的男生。我到現在還未將這故事寫出來,似乎都提筆無力。

我想到為什麼我每一段故事都不得以善終。對于這樣的結局,我感到歉然,我也感到內疚。

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想法。我總找不到一個最完美的句號去放在應該結束的地方。

我那天泊好車子時有想過去找椰漿飯,好好地說明我們分手吧,讓我瞧瞧他現在是過得怎樣。或許他已新歡連連痴情忘返,那麼我也甘心死心,就狠狠地將他連根拔起,哪怕那會刀剜般地痛。

但是,我又怕那一股疼痛,眷戀的又是那股薄弱的醉生夢死。

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怎樣與自己的過去、傷心的回憶與遺憾告一段落。在一段曲折迂迴的句子放句號,也真的是一種叡智。